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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陸沉像是受到陽光的啟發,從半蹲的姿勢改為單膝跪地,整個人都湊上前去,埋頭去貼近虞隙的腰腹。

  她身上的肉很薄,像是最近瘦了,可是也很軟,和她表面上的冷刺截然相反。

  她的腰側原本就有一條流暢的短弧,他曾用指尖臨摹過,用雙眼題跋過,卻是頭一回如此貼近,感受自己與這道弧度巧合般的契合程度。

  虞隙怔愣住,這人怎麼...大過年的、大清早的、是在突然撒嬌嗎?

  對於懷裡突然冒出一顆頭這件事,她有些措手不及,沒處放的手最終緩緩落下,一隻落在毛茸茸的頭頂,一隻搭在燙手的耳廓。

  她感覺到景陸沉往她身上拱了拱,聽見他小小聲說:

  「我還以為你是因為要回家所以不高興,腦補了一早上了。」

  他聽起來好像是鬆了一口氣,那口氣被呼出來,燙在虞隙的腰側,順著血管把受熱的血液傳回心臟。

  那一瞬間,虞隙沒有聽見任何額外的聲音。

  但忽然唯恐這個距離會暴露,她明晰確鑿的,升了溫的心跳。

  虞隙穩了穩心神,強裝鎮定。

  「你在說什麼?為什麼你會以為我因為要回家就不高興?」

  虞隙像是抓到了話柄,閉上眼睛繼續發揮:

  「被你說得好像我跟家裡關係很差一樣!」

  她聽起來像在不管不顧地耍賴,其實聲音里藏著最後的倔強。

  她不想被看穿自己是個會期待爸爸寵愛卻總落空的失敗女兒,更何況,她這時才驚覺,她對景陸沉的家庭狀況還一無所知呢,他卻已經看明白她家的情況了。

  意識到這點,讓虞隙不太坐得住了。

  她將景陸沉從她腰間輕輕推開,想避開這個話題。

  可重新轉回梳妝檯吧,該擦的幾層護膚品都已經抹過一遍了;想乾脆走開去換衣服呢,又被景陸沉的長臂圈在了椅子上,動彈不得。

  她左右為難,像只刺蝟想豎起背上的刺,卻後知後覺自己連弓起背的空間都沒有。

  景陸沉頭還在虞隙手裡,不肯抬起來。

  他都不用抬頭看,光靠聽就覺得熟悉,她現在的這個狀態,曾對他展露過一次的。

  就在幾個月前,她在酒吧明暗不定的燈光下,投射進他眼底的眼神,說話的語氣,也是這樣——

  有短暫的驚愕,有猝不及防的慌亂。

  還有她標誌性的故作鎮定。

  第28章 第二十八頭

  那天他在那盞頂燈下, 僵立著面對束於記憶的高閣中的那個女人,幾乎無措地聽她說著那些輕佻的話。

  景陸沉當時在想,是不是自己認錯了?她也許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虞隙學姐?

  又或者, 他沒認錯,只是他根本就從來沒有了解過真正的虞隙,也許現在這副輕佻的樣子才是真實的她。

  可是當時本能的反應仍是覺得這樣不合適——他不覺得一個女孩子,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隨便跟人搭訕是件安全的事。

  即便那個人是自己。

  等等, 還是說,她是因為認出自己來了?

  虞隙她......認得自己嗎?

  景陸沉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維,只能任憑自己的大腦在越來越昏暗的燈光下信馬由韁,止不住地胡思亂想。

  恍然間,他試探著抬手摘下了蓋得低低的鴨舌帽。

  他想問問她, 是確定認得我嗎?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

  可是問不出來,嗓子眼像被鹽水堵住, 又咸又澀。

  最終只能做出把臉完整地露出來給她瞧瞧清楚這樣簡單的動作。

  當時虞隙的茫然深深刺進景陸沉的眼裡,他只強撐著丟下一句「抱歉,借過」就落荒而逃。

  轉過身卻又後悔, 恍惚著找到舍友訂的卡座, 將禮物交出去,就再也難以安坐。

  而虞隙呢, 她經過這一滑鐵盧,詫異、尷尬又不服氣地回到了卡座, 連喝了很多酒。

  黎梓恬不過去了趟舞池,回來就發現虞隙莫名其妙地漲紅了臉。

  氣都沒喘勻的黎梓恬忙問虞隙怎麼了, 來時就鬱悶, 怎么喝了半局又郁上加郁。

  虞隙越想越氣, 把剛才的烏龍大敗跟黎梓恬一說, 越發被說風涼話嘲笑。

  虞隙又多喝了幾杯,正要反駁時,就看到景陸沉送完禮物又走回到她面前。

  燈球閃爍,人影被點射得越發高大;音浪翻天,連帶著心跳也被重低音震得發麻。

  虞隙看見他,瞬間消氣了。

  但還是使壞,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不說話,偏要等他先開口。

  結果景陸沉也很有骨氣地一聲不吭,就只盯著她看。

  虞隙偏頭一笑,撩撩頭髮起身:「抱歉,借過一下。」

  將對方的糟糕台詞惡劣地回敬,神情不可謂不得意。

  然後虞隙在景陸沉做出讓開的動作前,從他身前側著腰擦身而過,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選的偏生還是剛才走過一回的那個方向。

  這一次,虞隙可沒打算再傻傻地往前走等著他跟上了,對方也沒給她故技重施的機會,走出沒兩步就被拉住。

  虞隙抬起被拉住的那隻手,盯住那張合心意又對胃口的臉,緩緩地說:「光動手不說話可不行呀,小弟弟。」

  要放在平時,兩三個回合沒有回應,虞隙早就沒耐心甩手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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