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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我聽說您最近迷上了音律,正四處搜羅會彈琴的歌姬?」

  「沒錯。」張賢宗嘆息,道:「近來我犯了頭疾,常神思混沌,目不交睫,唯有聆聽琴音時,方有片刻安寧。」

  「這不巧了嗎。」張明暢忙道:「您可還記得府中有名叫關月照的歌姬?」

  張賢宗似乎有點印象,前幾回設宴招待時,這名歌姬因姿色絕艷,被好幾人誇讚過。

  「她如何?」張賢宗問。

  張明暢道:「她彈得一手好琴吶!當初在花月樓時,我見她長得美,舞跳得好,琴音更是一絕,這才花了三千兩銀子,將她買回養在了府里。」雖然中途被人橫插了一槓,但沒關係,結果如意就成。

  說話時他得意洋洋,絲毫不覺花三千兩買名伎人是件多離譜的事情。

  張賢宗也習以為常,「她都會彈什麼?」

  「您想要她彈什麼,她便會彈什麼。」張明暢道:「待會我吩咐她去給您彈兩曲,您聽著若喜歡,便時不時喊她給您彈琴解悶。」

  嫡子的一番心意,身為慈父,他怎能夠拒絕?

  張賢宗笑著頷首,「便依你所言。」

  第114章

  回到張府後, 張明暢興沖沖地去找關月照,張賢宗則進了書房。

  甫一落座,他臉上的笑意褪得精光, 沉聲道:「去叫奴公子來。」

  隨從恭聲應是。

  這左相府內,上上下下都知曉, 張明奴雖然是左相的長子, 然而因生母出身低微且早逝, 不僅賜名低賤,連稱呼都當不起一聲「大公子」,只稱其為「奴公子」。

  雖是主子,卻又時刻提醒他是奴, 矛盾又諷刺的很。

  張賢宗打開公文批示,過得兩刻鐘左右, 忽覺得頭痛欲裂。他隨手撂開筆,往後一靠,輕輕摁壓著額穴。

  門外適時地響起一道聲音,「老爺, 大公子給您喊了歌姬撫琴。」

  張賢宗道:「進來。」

  一抹窈窕的身影抱琴走入, 柔聲喊:「相爺。」

  張賢宗隨意掃了眼, 對她的花容月貌並不在意,「可會彈《雲海幻月?》」

  關月照道:「回相爺, 奴婢略懂此曲。」

  張賢宗抬手往旁一指, 「去,彈段試試。」

  關月照順著他的動作望去,相爺的書房極為明敞, 左側設琴室, 以珠簾做隔, 方便左相在休憩時聽曲解悶。

  關月照進入側室,擺好琴,調好音,纖指搭上琴弦,輕攏慢捻,陣陣舒緩的琴音,婉轉連綿地響起。

  張賢宗闔眸假寐,眉宇漸漸舒展。

  關月照偷望了眼,見他沒有開口,便愈加賣力地彈奏。

  不多時,門外有人稟道:「老爺,奴公子到了。」

  張賢宗:「進。」

  張明奴推門而入。

  他穿著一件茶色素袍,身姿挺拔,面容英雋,氣質內斂。仔細瞧,眉眼與張賢宗有三分相像。

  琴音依舊,如珠落玉盤,悠蕩起伏在書房中。張賢宗與張明奴的低聲敘話,便被理所當然地吞噬無跡。

  張賢宗問:「裘昭那邊可有消息?」

  張明奴道:「暫未。」

  「沒用的東西。」張賢宗神容隨和,言辭卻毫不留情,「此等小事都辦不好。」

  張明奴不顯驚懼,恭首道:「待我忙完手頭的事,便親自去逮回裘昭,定不會再讓父親失望。」

  張賢宗不置可否,轉而問:「都辦妥了?」

  這話沒頭沒尾,張明奴卻知曉,他問得是北疆軍隊中,那盤龐雜緊密而至關重要的棋局。

  張明奴道:「按您的吩咐,該搭上線的人都已搭上線,只等待最合適的時機出手……」將定遠侯府置於死地,永無翻身之日。

  張賢宗問:「後續呢?」

  張明奴道:「您放心,都已處理妥當,絕查不到京城來。」

  張賢宗勉強頷首,「成敗皆在此一舉,切不可疏忽大意。」

  張明奴作揖,「明奴知曉。」

  張賢宗問:「關於崔家,你了解多少?」

  「簪纓世族,家風甚嚴。」張明奴道:「中者,不偏不倚,無過不及之名。」

  張賢宗無聲一笑,「世人都道奸者佞也,殊不知這群道貌岸然的傢伙,才是真正的狡猾之輩。」

  既能左右逢源,亦能進退有度,無論局勢如何,到最後都能獨善其身。

  然這世界終有黑白之分,怎能容許人一直游移在邊界?譬如當下,崔家已作出了抉擇,便容不得他再心慈手軟。

  張賢宗道:「崔家有什麼地方能入手?」

  張明奴道:「我查過崔家的情況,二房、三房均入仕,行事謹慎,無隙可乘。倒是大房的崔士達,他掌管崔府的產業,平日雖慎於接物,然而他悄悄在外置辦了一名妾室。」

  張賢宗尾音輕揚,「哦?」

  張明奴道:「說起來,他倒還算聰明,這名妾室親眷早逝,無牽無掛,按常理來說,不會為他惹來任何麻煩。」

  張賢宗:「繼續。」

  張明奴道:「紅杏出牆來,艷色似血染。崔家大爺撞見妾室與情夫偷情,憤怒之下失手殺了二人,隨後又毀屍滅跡,在崔老太傅的幫助下隱匿逃亡。」

  張賢宗道:「以崔老太傅的行事,恐怕會親手將崔士達扭送官府。」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除了你我,又有何人能知?」張明奴道:「只要讓崔士達知曉,是崔老太傅護了他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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