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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因為今日的不歡而散,之後數日,兩人若非皇帝一同召見,竟也沒有再私下會面。

  喬郁將無用文書盡數擲到火盆中燒了,正要叫人搬走火盆,上床睡覺,外面忽而亮起燈光,腳步聲與車馬聲混作一團,卻無一嘈雜人語,為首者站在門口道;「喬相,陛下急召喬相入宮。」

  火星翻湧,紅色照得喬郁一貫蒼白的臉上也有了幾分暖融融的血色。

  「本相知道了。」他欲離開,忽見桌上還有幾張折了三疊的紙,拿過來打開才發現是自己無事畫的人像,他畫技中上,但在朝中被同僚奉為大家,墨寶千金難求。

  喬郁又不是傻子,怎會不知此事不過雅致些的行賄,他畫中十幅有九幅不滿意,少有留下的,大多都燒了。這幾張也不怎麼合他心意,只因是人像,燒之不詳,拿起來端詳片刻又扔回了桌上。

  一隊人馬已將喬郁所居的院落團團圍住,漆黑的甲冑連火光都照不進去半分,刀劍卻雪亮無比,寒意森森。未見過這樣肅然場面的奴僕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

  他們都是官奴,而非良家兒女,打死都無人理會。

  若有大事,為了封口,伺候貴人的奴僕一般都會被毒殺,有前車之鑑種種,才會令他們怕成這樣。

  大約是京中有了什麼異動。喬郁思索著是該哭太子不孝,嘆皇帝不幸,亦或者恭喜陛下得償所願呢。

  夜裡風冷,喬郁穿得又單薄,便將冰涼的手攏在袖子中,寒潭撩開車簾,將他扶上馬車。

  一隻溫熱的手環住的他腰,輕柔地將他帶到軟墊上坐下。

  喬郁不看也知道是元簪筆,兩人比這親密百倍的事情都做過不知多少次,實在無需在這點小事上矯情,喬郁往他懷裡一靠,照舊將頭埋在他頸窩裡,睏倦道:「元大人怎麼同本相共乘?」

  元簪筆道:「事發突然,便沒有講究虛禮,請喬相恕罪。」

  其實好幾輛馬車上都載著四五人,因喬郁身份尊貴,更因他脾氣古怪,馬車上只一個元簪筆罷了,還是元大人主動要求的。

  「你都來了,本相還能將你如何。」喬郁隨口道。

  比起其他人的忐忑不安,他們兩個早對京中異動有所了解,故而還算平靜。但眼下顯然不是談情的好時候,便都無言。

  馬車上唯有尚在燃燒的香木發出爆裂的響聲。

  別苑與行宮相距不遠,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已到了。

  侍從掀開車簾,欲撫貴人下來,寒氣沖淡了馬車中的暖香,喬郁微微皺眉,更不願下去。

  元簪筆擺手,侍從會意,放下車簾,立在一旁等候。

  元簪筆解下大氅,蓋到喬郁肩上。

  他垂首為喬郁繫結,模樣專注,眼中唯有他一人。

  仿佛心裡也只有他一人。

  元簪筆問他:「怎麼不添衣服?」

  喬郁看著他正在打結的手,有一瞬的怔忪,須臾後道:「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有一瞬的怔忪,須臾後道:「好了。」

  (看不見似乎是bug……)

  第75章

  元簪筆先下馬車,而後伸手將喬郁扶下來,若不知兩人身份,遠遠望去真如神仙眷侶般。

  行宮護衛森嚴,來往人等皆要除去武器,喬郁與元簪筆眼下位高權重,何況喬郁的脾氣無論在朝在野都是出了名的張揚,不願旁人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更看不得守衛把手搭在元簪筆身上。

  守衛頭上冷汗津津,心裡苦得要命,一般官員都不會太為難搜身的,畢竟事關皇帝安危,且都是大男人,就算脫光了摸都不算吃虧,偏偏眼前這位喬相就沒有叫人近身接觸的先例,陛下又從未責罰過,元簪筆才從兗州回來不久,他脾氣如何,守衛無從得知。

  先前宮禁時,貴女奉詔入宮,自有女官查驗,倒未起過什麼風波。

  如今這兩個怎麼辦?難道也叫他去尋幾個女官不成?

  守衛求助般地望向兩人之中看起來比較好說話的元簪筆。

  元簪筆頗無奈,悄悄拽了拽喬郁的袖子,哄道:「喬相,陛下還在裡面呢。」

  喬郁不慌不忙地回復道:「不忙,謝相等國之股肱之臣想必早就到了,你我早到晚到一時半刻不打緊。」

  元簪筆傾身,輕輕在對喬相道:「夜寒風大,此處乃是風口,」他頓了頓,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自己的衣袍,「還請喬相體諒。」

  喬郁裹著的大氅上似乎仍有元簪筆的體溫。

  喬郁態度似有鬆動,元簪筆道:「既然如此,不如我同喬相自己將身上所佩戴之物摘下,如何?」

  雖然這還是不合規矩,但對於喬郁這祖宗來說已經是天大的讓步了,守夜拿袖子擦了擦頭上已被夜風吹乾的冷汗,忙不迭道:「有勞兩位大人,有勞了。」

  雖君子無故,玉不去身,但喬元無一人佩玉,元簪筆腰間只一匕首,他自己取下,交到守衛手中,後者雙手接過,畢恭畢敬地將匕首放到一匣子中,道:「待大人回來,定原物奉上。」

  元簪筆頷首。

  喬郁身上無一銳器,他從袖子中拿出個繡功精巧的淺綠錦囊,顏色細嫩得宛如手中捏者一株幼芽,這顏色太淺太乾淨,似乎一碰就能留下印子,守衛躊躇了片刻才接過去。

  喬相道:「若是無礙,查驗之後還給本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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