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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能沒有?

  你有,那你所做種種,和當年逼宮的謝居謹等有什麼區別!

  那股乾澀的,沙啞的疼終於瀰漫開來,元簪筆喉間鈍痛,偏頭,一口血驟地吐出來。

  他驚醒睜眼。

  他以為是長夢,實際上回神時已伏床邊,床下,是一灘暗紅的血。

  他耳邊響聲隆隆,似乎有人道:「來人!」

  他一把拉住了那個人的袖子,幾乎是哀求道:「不要。」

  作者有話要說:

  趕在十二點之前發出來。

  欠的明天補,今天學校活動到晚上九點多。

  補了兩千,買過的不用花錢。

  第66章

  元簪筆哪裡求過人呢。

  只是元簪纓對他影響太大,夢中刻薄言詞使元簪筆憤怒,又使他傷心,加之皇帝對他所說種種鬱結於心,怒極之下,方才吐了一口血。

  他覺得難受,又覺得累,抓著那人的袖子好像抓到了最後一根稻草,這幅樣子也不願讓更多的人看見,只得有氣無力地道:「不要叫人。」

  他蒼白的臉上泛著潮紅,一絲血掛在唇邊欲落不落,眼神更不清明,茫然哀慟,好像還氤氳著水光。

  那人一怔,道:「元璧。」

  元簪筆聽見這聲熟悉的元璧,方才回神般,緩緩抬頭,果不其然看見個艷麗非常的紫衣美人就在他床邊,一時竟不知道怎麼面對喬郁,只偏過頭,萬分疲倦地道:「喬相,怎麼進來了。」

  喬郁從袖中拿出手帕,一手不算溫柔地抬起元簪筆的臉,給他擦去了唇邊的血,「我若是不來,怎麼知道元大人給自己弄成了這幅鬼樣子。哎呀,」喬郁的聲音陰陽怪氣的很,「我原以為元大人被陛下召見想來應更春風得意了才是,才半日,你這是半夜見了鬼?」

  元簪筆不言。

  「無話可和本相說?」

  元簪筆啞著嗓子道:「我有什麼可說。」

  他方才的脆弱只一瞬,看得人心疼,也看得人心癢。

  先前元簪筆也在他面前流露過最真實的情緒,但如何能比今日更易碎堪憐?

  他夢見的元簪纓,只不過是他的顧慮和糾結罷了。

  元簪筆不信鬼神之說,清楚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只是先前一直壓著,現在病中身體羸弱,精神不濟,被刻意忽略的東西就在一刻湧上心頭。

  「說說陛下同你說了什麼,將你嚇成這樣,你說出來,或許本相還能為你解憂呢。」

  元簪筆覺得又好笑又難過。

  喬郁此人是怎麼做到這樣沒心沒肺的,他實在很好奇,又很羨慕。

  喬郁本來是逗他,卻見元簪筆任由他說,全然不像以往,心中有些慌張,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漫不經心地調笑道:「你這種反應,不會是皇帝要你殺了我吧,」他笑得沒心沒肺,「不對,要是皇帝命你殺我,元大人應當很高興啊,皇帝不可能白白讓你動手,自有高官厚祿相誘,正所謂升官發財死老婆。」

  元簪筆眨眼。

  他眨眼一般是要撒謊,喬郁早就清楚了,只沒想到等來的不是元簪筆醞釀好的話,而是一滴眼淚。

  剛才還侃侃而談的喬相登時僵在原地。

  元簪筆並不是清麗可人的美人,哭時也沒什麼楚楚動人之感,他更知道元簪筆並不脆弱,無需他可憐同情,還需要防備,他心中明明知曉,偏偏還是被弄得方寸大亂,這一滴眼淚好像不是淌在元簪筆臉上,而是滾落到了喬郁心裡。

  喬郁長長地嘆了口氣。

  就算這時候元簪筆還在和他用手段,他也甘之如飴。

  便伸出手,將伏在床邊半死不活的元大人攬到懷中抱著。

  元簪筆身體僵硬著,靠到喬郁身上時還在輕輕顫抖。

  喬郁本想嘲諷一番,開口卻比自己想得溫柔耐心好多,要是房中有第二個人恐怕聽了這個聲音都會覺得自己耳朵出了什麼毛病,他讓元簪筆靠在自己懷中,手指輕輕將他黏在臉上的長髮挑開,明明有千言萬語想問,只道:「沒事了,元璧。」

  元簪筆顫得更厲害了。

  看見他,喬郁無端想起阿璧,阿璧有一次丟了幾日,找回來時瘦了一大圈,毛更是髒得不能看了,不知道被什麼嚇到了,喬郁抱著,只覺得又輕又冷,顫得不行。

  他便伸手,摸貓那樣地摸了摸元簪筆的脊背,摸到了凸出的脊骨,硬得硌手。

  「沒事了,沒事了。」喬郁安撫著他,一如元簪筆將他從靜室帶出那樣,「我在呢,元璧,沒事了。」

  喬郁低下頭,能看見元簪筆緊緊閉著眼睛,面色白慘慘的,臉上卻再沒有一滴眼淚。

  喬郁是溫熱的,和夢中的元簪纓不同的溫熱。

  元簪纓的溫熱讓他覺得奇怪,讓他覺得惶恐,喬郁懷中的溫度卻讓他安心。

  元簪筆想,你知道喬郁是什麼人嗎?

  他顯然是知道的。

  可他無法篤定喬郁究竟想做什麼,所以一直諱莫如深。

  他不能說不敢說。

  他不清楚喬郁的所作所為是得到了皇帝的授意,又一次同皇帝聯手做局,亦或者他只是皇帝用著順手的一把刀,現在到了皇帝想要換一把新刀的時候了。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喬郁做下去。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喬郁萬劫不復。

  元簪筆伏在他懷中,無聲地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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