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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身子靠著椅背,視線落在她的小臉兒上,開了口。
「什麼事?」
妧妧抬頭,「後日之事。」
「嗯。」
裴紹應了聲,知道她是來給他答覆來了。
妧妧穩了穩心緒,從懷中拿出了昨晚連夜書寫下的那份契約,嬌柔地道:「大人讓我考慮之事,我想好了,但我有些條件,只要大人肯答應,我便答應做大人的外室。」
她說著伸了手去,將那紙張遞給了那男人。
這時茶上了來。
侍者緩緩地為他二人各倒了一杯後,躬身下了去。
裴紹垂眸眯了一眼小姑娘白淨的玉手中合著的那頁紙,半晌,他方才動了身子接過,而後又靠回到了那椅背上,甩開紙張,瞧了起來。
妧妧收回手,目光也從他的臉上移了開,但時而也會抬眸看一眼那男人的表情。
裴紹掃了幾眼,唇角輕動了那麼一下,然後便把那頁紙張隨意地丟在了桌上,端杯,喝起茶來,只開口說了一句話。
「字不錯。」
小姑娘忍不住急道:「大人,可都答應麼?若是答應,便在這紙上按下手印。」
她準備的甚齊,便是把那印泥都帶了來。
但剛剛拿出來,將將推過去,卻聽那男人笑了。
他這一笑,笑的妧妧心裡「咯噔」一下,
裴紹落了杯盞,身子微微靠前,單臂搭在那桌上,眼眸睇視著她。
「你在跟本官談條件?」
妧妧唇瓣囁喏,他這般樣子,她便開始有些發慌了,小臉兒也慘白了去,但面對他的問話,她無言反駁。
她是在和他談條件。
小姑娘點了頭。
只見那男人又笑了,微微斂了下眉,「還沒有人敢和本官談條件。不過,念在本官喜歡你,願意為你做事,前三條可以答應你,但最後一條,不可以。」
妧妧顫唇問道:「那最後一條,多久期限可以?」
裴紹淡笑,「沒有期限。」
妧妧心中無疑又是「咯噔」一下。
「您昨日不是這麼說的。」
裴紹身子靠了回去,「哦?本官昨日說了什麼?」
小姑娘急著道:「您昨日說,我若乖一些,答應了您,您過幾日可能就不喜歡了,不喜歡了總該放我走吧?若是三個月不可,半年如何?」
裴紹笑的荒蕪,沒有任何餘地的模樣。
「本官說有這個可能,蘇小姐不明白『可能』為何意?」
「那一年呢?兩年?總要有個期限吧!」
小姑娘明顯愈發的激動了,眼圈紅了去,那嬌柔的小聲音也更軟了。
但那男人還是那句話。
「沒有期限。」
妧妧真的哭了出來。
「那大人成親呢?待到大人成親的時候,總該放了我吧。」
裴紹年齡不小了,按理說成親也就是這一兩年的事兒。
所以,她沒想到三個月不行,兩年的期限他竟然也不答應。
非但不答應,而且,那男人顯然沒了耐心,不緊不慢地起了身,還是那句話。
「本官說了沒有期限,別再跟本官談條件,惹怒了本官,便是那第一條本官也不答應了。而且……」
他說到此頓了頓,捏起了她的小臉兒,深邃的眼眸直視著她,靠近了去,啞聲笑道:「本官就算現在答應了你,你敢信麼?」
妧妧頓時被他弄得哭了出來。
柔柔弱弱地一聲接著一聲地抽泣。
裴紹看著她絕美的臉兒蛋,鬆開了人,站直了身子。
「既然想通了,那就今日吧。」
妧妧眼中噙滿了淚,別過臉去,聲音雖軟,但不難聽出那抹倔強。
「還有兩日。」
裴紹「嗤」了一聲,接著沒再與她說話,負過手去,卻是吩咐了別人。
「送蘇小姐回家,好生照顧著,莫要凍到了,馬車走的慢一些,也莫要顛簸到蘇小姐,倘使蘇小姐有一絲不高興,提頭來見。」
「是。」
那過來領命的手下,立馬躬下了身子。
第十六章---外室
與其說是被護送回去的,到不如說是被監視回去的。
妧妧一路都在哭。
那外頭護送她回來的士兵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時而問候。
「蘇小姐,您還好麼?您別哭了……」
妧妧也沒答過。
小丫鬟秀兒讓他們閉了嘴,罵道:
「連累不到你們啊!!我家小姐哭哭還不讓了!!」
那士兵連連稱是,再後頭終於沒聲了。
妧妧手中的帕子都要濕透了。
她別過頭,止不住眼淚,一直在哭。
她確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起先她特意把期限寫的短了一些,想著大不了便是和那男人討價還價,周旋一番,沒想到他直接斷了她的念想,連點盼頭都不給她。
他要讓她一輩子都做他的外室麼?
便是它日他成了親也不放了她?
先不說一輩子太長,她如何能瞞得住家裡,便是她自己,她這輩子便都是人的外室了麼?
她越想越委屈,頭頂可謂一片烏雲。
秀兒也跟著抹眼淚,適才她一直在,什麼都聽到了,更知道小姐一心想著老爺出獄後,一家人離開京城開始新的日子,這般直接被判了無期,誰能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