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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便走一步算一步吧。」
小丫鬟哭著寬慰。
終是到了巷子口,妧妧方才不哭了。
她還是讓人停的很遠,下車前,秀兒給她整理儀容,戴了面紗,很怕給人發現她哭紅了眼睛,一路都是低著頭走的,待到了家中,也是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許久情緒方才恢復了些,用冷毛巾敷過,眼睛瞧著不腫了,才去了母親房中,假裝是剛和秀兒從那張老夫人家回來。
姜氏和嬤嬤問了好多問題,好在秀兒夠機靈,倆人也早便把那事兒對的清清楚楚了,一切都是頗為順利的。
母親和嬤嬤瞧著是信了她們的話。
雖然還在說著什麼時候想要拜見拜見那張老夫人,但那便是後話了。
妧妧也想著,眼下便是能過一關算一關。
待再回到房中,小姑娘眼中噙著淚,怎麼看還都是可憐巴巴的。
丫鬟提議,既然改變不了了,不如多從那高官手上弄些錢來,會不會心裡平衡一些。他不是有的是錢麼!
妧妧姑且也是這般想的,但她還是更想等父親出獄後,一家人遠遠地走掉,離開京城。
日子還是要過,便是她心裡再不願意,也還是頗為想得開,且懷著希冀的。
或許那男人後續又會放了她了也不一定。
當晚,妧妧漸漸地也便說服自己,一點點地接受了。
畢竟不接受也不成。
她一不能去死,二還得指著那男人為她爹爹翻案。
這天后續便就這麼過了去,繼而接著那最後兩天也很快過去。
轉眼十日期限便到了。
這天早上,天剛亮,府門外頭便傳來了叩門之聲。
好在妧妧事先交代,讓小丫鬟秀兒時刻警惕著。
丫鬟第一個聽到,匆匆地去開了門。
而後一見,不出所料,果然是那高官派來了人。
秀兒又急著返回了小姐臥房。
妧妧一聽,小臉兒都白了。
她沒想到會這般早,更沒想到人會直接來到她家裡,披好了衣服,趕緊去了門口。
來人是方子澄。
不待他說,妧妧先開了口。
「等我半個時辰成麼?」
畢竟是一走便是好幾日都不能歸回,除了做戲得做全套以外,她也真的極捨不得娘親與嬤嬤,自然是要去好好告別。何況嬤嬤早起來為她準備膳食了。
方子澄沒說旁的,只笑著點頭答應。
妧妧又補充道:「能,停遠些麼?」
方子澄自是不比裴紹,極好說話,妧妧說什麼就是什麼,聽罷告訴了她相等的地點後便走了。
妧妧回去收拾完和秀兒去了母親,嬤嬤的房中,與倆人話別。
原本她以為自己會哭。
從小到大,她還沒在外頭過過夜,這一別就是幾天,至於到底是幾天才能再回來,她還不甚清楚,加之自己哪裡是出去教書去了,想來多少還是會有些心嬌的,但事實上並沒有。
她滿心滿腦想的不是旁的,都是方子澄在等她。
他適才說在前一個巷子口處的兩棵梧桐樹附近等。
雖然離著池榆巷挺遠的了,但眼下天大亮了,這個時辰人已經多了起來,她怕被熟人看到她上了那車,是以,心中便就擔心來著,也沒功夫傷感了。
終解決了一切,她戴著帷帽,在母親嬤嬤和弟弟的相送下和秀兒一起出了去。
出了那池榆巷後又走了兩條街,遙遙的,她便就看到了馬車與方子澄。
並非方子澄一人,還有一個眉開眼笑的嬤嬤。
那嬤嬤見了她的面兒便開始說著一些吉祥如意的話,嘴極甜。
除了誇她美,便是誇她有福氣。
妧妧怕給人看見,只想快著些上車。
小丫鬟秀兒只是送她而已,但眼下也相陪著上了去。
那嬤嬤姓常,四十多歲,在外頭只看到了這蘇小姐的大體模樣便已心中忍不住驚嘆,到了車上那小姐一掀開帷帽,常嬤嬤直接便看的愣神兒了。
難怪大人相中了她,這小姑娘生的跟個狐狸精似的!
還是一隻表面上清清純純,乾淨的讓人好像碰一下都怕給碰髒了的小白狐!
她活了四十來年,就沒見過這等絕色美人。
只是,那美人眼中淚盈盈的。
常嬤嬤眼尖這呢,多少看出了她不大願意。
那常嬤嬤便有些不屑了。
大人那般有錢有勢,儀表堂堂,良才美質的男子,天下間哪尋去,就她這出身,跟了大人,還不一步登天了,有什麼可矯情的!
妧妧斷斷看不出那嬤嬤心中想了這麼多。
她倒是也對她在想什麼全無興趣,只纖細白嫩的玉手微微拉起車簾,想看看這車要把她拉哪去,然半天沒看明白。
她以前不大出門,對京城還不甚熟悉。
但那常嬤嬤看明白了,笑的諂媚,溫聲和氣地與她說話。
「大人吩咐老奴,先帶小姐去金鳳樓量量尺寸,給小姐做幾身衣服,大人疼極了小姐呢!」
妧妧聽著抬頭,看了那常嬤嬤一眼,但也沒說話。
她雖沒去過,但知道那金鳳樓是京城中最大的一家繡樓,裡頭的繡娘個個都是百里挑一的,繡工精湛,自然,價格也是極其不菲,一套衣服便已經是天價。
妧妧只問了一句,「能不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