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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彥忍不住又看了幾眼,發現這貓好大的一隻,皮毛深栗與淺金相間,層層暈染似的,圓臉白嘴琉璃眼,說良心話還挺漂亮。

  「喵喵,喵。」

  貓撒嬌個不停,蘇彥被傳染似的,鬼使神差地朝它張嘴:「喵?」

  梨花像得了個允許親近的信號,猛地一躥,撲進他懷裡。蘇彥被撲得險些倒仰,卻沒將這隻頗有分量的貓扔出去,反而雙手摟住,心想:手感還是那麼好啊……等等,『還是』?我以前什麼時候擼過?

  朱賀霖嘴角翹起,輕聲吟道:「只緣春欲盡——」

  「留著伴梨花。」蘇彥下意識地接了後半句。

  朱賀霖微笑地看他:「這是我們的貓。」停頓一下,又道,「也是我們的女兒。還有,你當外公了,三個孫子,一個孫女。」

  蘇彥抱著女兒貓,傻眼了。

  太醫院院使汪春甫帶著兩名院判入殿,向皇帝行禮。朱賀霖擺手道:「免了免了,來給清河把個脈,看他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蘇閣老回京了,」汪院使寒暄道,「這寒冬臘月的,長途跋涉,可得注意保養身體。」

  蘇彥嗯嗯唔唔地應付兩聲,由著他給自己把脈,心裡十分懷疑光從脈象里能診斷出他腦子裡有淤血塊?要是中醫把脈這麼靈驗,後世還要那些CT、造影做什麼?

  果然汪院使仔細把過脈,捏著長須琢磨片刻,最後稟道:「回皇上,蘇大人體內氣血順暢,元氣充沛,身體並無大礙。」

  蘇彥暗自鬆口氣,瞥了一眼荊紅追。

  荊紅追心裡有數:大人腦中那塊淤血因為每日真氣通絡與服用湯藥,已經化散殆盡,恢復記憶或許就是下一刻的事,亦或許只差一個契機了。

  「可朕瞧他不對勁,似乎忘了不少舊事。說話古里古怪,連朕都當成陌生人了似的。」朱賀霖皺眉道。

  汪院使聞言又把了一輪脈,還叫兩個院判也上前診脈,仍未發現異常,只好說道:「許是坐久了馬車,精力上有些疲乏……哦對了,前兩年蘇大人曾因被地道爆炸波及,腦髓震動導致氣機逆亂,當時就有過頭暈、噁心與短時失憶。如今再次出現前事遺忘的症狀,莫非蘇大人近期又傷了腦袋?」

  「傷了腦袋?」朱賀霖聞言傾身去摘蘇彥頭上的烏紗帽。

  冬日的烏紗帽上綴著皮毛暖耳,把兩鬢與後頸都遮住了,這下被他陡然一摘,暴露出內中一頭兩三寸長的短髮,頓時叫除荊紅追之外的所有人都一臉愕然。

  朱賀霖率先反應過來,勃然大怒:「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斷髮如斷首,誰敢削你的發!難道是那些北蠻子?」

  蘇彥連連搖頭:「不是不是,這短髮是我自己——」

  「不是蠻人削的,難道還是你自己剃髮出家不成?」朱賀霖越想越生氣,咬牙道,「出了一趟塞,被豫王裹挾著上陣,與北漠大軍打了幾場仗,結果把頭髮都打丟了!朕非狠狠懲治一番這個肆無忌憚的靖北將軍不可!」

  蘇彥從他手中搶回烏紗帽,扣在頭頂,說道:「不關豫王的事。是我自己撞傷了後腦,為圖治療方便才削成短髮。再說削了就削了,有什麼打緊,大不了重新養起便是。」

  朱賀霖聞言既惱火又心疼:「還真傷了腦袋!傷口給我瞧瞧。」

  「早就養好了,傷口看不分明……哎呀,別到處亂摸,三位老太醫看著呢!」

  三位老太醫各自背過身去,開藥箱的開藥箱,收拾號脈枕的收拾號脈枕,實在沒得收拾了就去書桌取紙筆,同時告退去大殿合議藥方,總之什麼也沒看見、沒聽見。

  一顆腦袋被朱賀霖摟在懷裡摸了個遍,又要去檢查他全身,懷裡的貓都被擠跑了,蘇彥無奈地提醒皇帝注意影響。朱賀霖道:「方才問你,你硬說沒事,死活瞞著——你是真失憶了?想不起我們之間的事,卻還記得豫王與荊紅追?蘇清河啊蘇清河,你這憶失得可真挑人!」

  蘇彥十分尷尬,訥訥道:「他倆的事我也不記得了……其實是所有人,真沒有針對性。」

  朱賀霖覺得心理平衡了些,卻又聽荊紅追語氣冷靜:「也不是所有人,至少還記著一個阿勒坦。」頓時一股惡氣直衝天靈蓋——與其惦記敵酋,還不如惦記豫王與荊紅追呢!朱賀霖冷聲道:「好哇,原來不止挑人,還遠香近臭!」

  「阿追,你這個叛徒!」蘇彥狠狠瞪荊紅追,「平白扯阿勒坦做什麼?」

  荊紅追不為所動,繼續道:「大人不僅記得阿勒坦,還深知他的需求與軟肋。從北漠回國之前,恰逢胡古雁叛亂,大人與阿勒坦密談良久,最後帶回一個黃金匣子,說此要緊之物關係兩國百年國運,要面呈皇帝。」

  蘇彥這才意識到荊紅追的目的,哭笑不得地看他。

  朱賀霖的好奇心果然被這話吸引去,轉而問蘇彥:「你與阿勒坦密談何事?匣子裡又是什麼,你可帶入宮了?」

  蘇彥伸手入懷,指尖剛觸到匣子邊緣,富寶恰好在此刻碎步小跑入殿,氣喘吁吁地對朱賀霖稟道:「皇上,提塘官抵京,有緊急軍情上報!」

  朱賀霖轉頭看他:「什麼軍情?」

  「王氏兄弟亂軍打出重開混沌、替天行道的旗號,說要奉……」

  「奉什麼?」

  「奉信王之子朱賢為正朔龍種,擁護他回歸紫禁城,撥亂反正,取回被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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