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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晏想到上次的「雨露恩澤」有些腿軟,合理懷疑皇帝話中有話,忙道:「臣不餓,謝皇爺恩典。臣……臣有些頭暈,大概之前傷口失血有點多……」

  皇帝寬容地笑了笑:「那就留待下次再吃。朕送你回府養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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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9章 知恥而後改正

  皇帝要親自送他回府,蘇晏自然不敢說後面那輛馬車內還有兩個姦夫……不對,是兄弟和侍衛眼巴巴等著他呢,就想著等御駕走了,再去沈府探傷。

  日已近午,換做平時,他肯定要留皇帝用個膳。但眼下因為心虛,唯恐皇帝堅持要扒他的褲子檢查有沒有傷口,故而一進門就作體力不支狀,告罪道:「臣有些睏倦,怕君前失儀……」

  皇爺也不以為忤,囑咐他多休息,回頭讓御醫上門再看看,開點進補的藥,便乘馬車回宮了。

  小北和小京擔心受怕一整夜,終於見大人回來,抱著大哭一通,發現六神無主之下,連洗澡水都忘記燒了。

  蘇晏安慰他們:「沒事,先吃飯。完了你們慢慢燒水,我出去一趟瞧個人,順便把阿追帶回來。」

  兩個小廝去熱飯,蘇大人趁機打了盆涼水,咬著牙把下 身匆匆擦了一下。因為水太冷,他決定先不清理裡面,回頭等泡浴桶時再弄。

  他在藥櫃裡扒拉,想找點金創藥粉,結果藥粉不是特殊部位適用的,也不知裡面摻了冰片還是樟腦,剛抹了一點點,火辣辣的比不塗藥還痛,頓時刺激得眼淚掉下來,趕緊又洗掉,只換條乾淨褲子了事。

  飯菜熱好了。因為屁 股痛,椅面坐不住,蘇大人藉口之前坐久了腰疼,就站著匆匆吃了些東西,打發小廝們去準備馬車。

  結果他剛出大門,還沒坐上馬車呢,就見太子騎著那匹心愛的紅鬃馬狂飆而來,身後追著幾十名疲於奔命的侍從。

  朱賀霖遠遠看見蘇晏,眼睛頓時亮了,馬都沒停穩就飛身躍下,一把托住他的手肘,上上下下打量,連珠炮似的問:「有沒有事?有沒有哪裡傷到?那些刺客把你抓去後有沒有折磨你?小爺給你報仇,把他們一個個都活剝了皮,碎屍萬段!」

  這份關心因為太過緊張,聽起來有些晦氣與暴力,但蘇晏依然感動,拍了拍太子的手背,說:「沒事,就劃破點皮,已經包紮過了,放心吧。」

  朱賀霖這才鬆口氣,抬袖擦了擦額上的熱汗,嘟囔道:「你可把小爺的魂兒都嚇飛了……小爺昨夜打算帶侍衛出宮去找你,可司鑰長死活不肯開宮門,搬出父皇的旨令來壓我,個天殺的!」

  蘇晏笑道:「小爺有心了,臣真的很感激。」

  「今早宮門一開,小爺就沖了出來。他們沿著河道搜,我就不,叫兵馬司把大時雍坊給封了,一寸一寸地耙。上次我遇刺也在大時雍坊,搞不好那裡就有七殺營的地下據點。你說過這叫什麼……對,燈下黑,小爺就想也許刺客並沒把你劫出城去。」朱賀霖沮喪地嘆口氣,「結果小爺猜錯了,你真的在城外。倒是歪打正著,在大時雍坊挖出了那處窩點,抓了幾個真空教的頭目。」

  蘇晏說:「小爺的推測很有道理啊。換作是我,水下就安排兩撥人,一撥順著河道往城外,弄出些水花吸引追兵,另一波就帶著俘虜悄悄潛回大時雍坊。這樣更穩妥,也能拖延更長時間,就算追兵最後找到,人都已經片成片兒涮火鍋了。」

  朱賀霖臉上懊惱之色盡消,笑罵:「胡說八道!哪有人站在刺客綁匪的立場上,反過來設計自己死法的!」

  蘇晏見朱賀霖不再因此介懷,且遇事懂得思考對策,還給自己添了份功績,也覺得高興。

  他正想夸太子幾句,忽然一陣惡寒從後背飛竄至四肢,身體不由自主地打顫,整個腦子都有些發飄。

  朱賀霖以為他凍著了,忙解下自己的罩衣給他披上:「沒事吧?要不叫小廝再去拿件厚披風?」

  「沒沒沒事。」蘇晏抓著衣襟把自己裹緊,上下牙直打架,「大概是昨夜落水受寒,喝點薑湯就好……」

  說話間,一大隊緹騎朝著他們飛馳而來,為首的高大男子騎一匹黑色駿馬,金冠玄裳,眼熟得很。

  朱賀霖眼神好,道:「是四王叔!」

  蘇晏剛回頭,疾馳的黑騏已與他擦肩。豫王彎下腰長臂一舒,直接把蘇晏撈到了馬鞍上,連人帶馬如離弦的箭般掠過,留下一串朗笑聲:「告辭了,太子殿下。」

  朱賀霖一怔過後,大怒:「好哇,敢從小爺手裡搶人!」立刻翻身上馬,追著豫王而去。

  東宮侍衛又只得疲於奔命地追在太子身後,叫道:「小爺慢點,地上滑!」

  蘇晏只覺眼前一花,幾秒鐘的騰雲駕霧後,已經身在奔馳的馬背上。

  豫王一手攬他的腰身,一手控韁繩,笑道:「有沒有嚇到?」

  蘇晏有點惱火:「瞎開什麼玩笑?我正與太子說話呢,你這麼搶了就跑,嚇我一跳不說,太子不要面子的?」

  「管他的,我連他爹的面子都未必給。」豫王說,「你只是嚇一跳,而我是嚇了一夜外加一上午,帶著王府侍衛滿城找人,你說你要不要補償我?」

  補償個屁!蘇晏被馬鞍和馬脖子夾成了個側坐的姿勢,不僅彆扭,而且顛得屁 股疼。一側頭就看見豫王的胸膛,再往上是鬍子拉茬的下頜,像是一兩天沒颳了,髮髻也沒綰齊整,好幾縷亂發掙脫出來,隨風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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