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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晏被藥酒的辛辣味刺激得打了個噴嚏,猶豫片刻,低聲問:「皇爺不問我昨夜被刺客擄去後,經歷了什麼,今早又是怎麼回來的?」

  皇帝邊揉開藥力,邊反問:「朕不問,你就不主動說?」

  蘇晏訕訕地說:「臣見眼下是早朝時間,沒想皇爺竟在馬車裡,一時吃驚,忘記及時稟明情況。」

  皇帝淡淡道:「早朝已經散了。」

  散了?這才剛巳時,連平時的一半時間都不到。

  皇帝注視他,似乎看透了他心裡的疑惑:「昨夜朕接到急報,說你在大時雍坊遇襲,被擄失蹤……你說朕當時是什麼心情?」

  蘇晏一臉羞愧:「是臣疏忽大意,害皇爺擔心了。」

  皇帝手上停了停,又繼續揉:「朕立即派出禁軍與錦衣衛滿城搜尋,在養心殿等他們復命。朕從二更等到三更,從三更等到四更,等到天都亮了,依然沒有你的消息。」

  「皇爺……」蘇晏低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朕御極十五年,沒有大病痛從不罷早朝,今日也不能例外。於是朕去了奉天門聽政,可聽來聽去,只覺下方的朝臣嚶嚶嗡嗡,竟聽不清他們說些什麼,只吵得朕頭疼。幸虧這時候消息來了,說你安然無恙,已入外城,朕就宣布散朝,微服出宮來接你。」

  蘇晏按住了身上揉藥的手,胸口一陣陣抽痛:「皇爺。」

  皇帝拿起棉巾,將兩人手上的藥酒都揩乾淨,深深地嘆口氣:「清河,朕老了,經不起折騰。你要是再拿自身安危嚇唬朕,朕……就收回給你的權力,讓你老老實實待在官署里。」

  蘇晏心裡越發難受,鼻腔一酸,眼中泛起水霧:「是臣的錯,臣真沒想嚇唬皇爺……皇爺一點都不老……臣,臣還想繼續查案……」

  皇帝說:「朕知道,你一心為公。在朕面前說這許多軟話,也是為了繼續查案。」

  蘇晏連連搖頭,又難以反駁,咬牙把中單穿了,用顫抖的手指系上帶子,而後伏地請罪:「臣這顆心……做不到大公無私,皇爺明鑑。」

  「別抬肩,剛包好的傷口!」皇帝不覺提高了聲量,轉而又低緩下來,嘆道,「別的官員,朕巴不得他們個個都公忠體國,而唯獨你蘇清河,朕卻希望你私心再重些,多考慮考慮自己……何其矛盾啊。」

  皇帝彎腰扶起蘇晏,順勢擁入懷中,吻了吻他的額頭:「你做得很好,是朕魔怔了。」

  蘇晏哽咽道:「臣……對不起皇爺。」

  皇帝給予他的,他心懷感激,然而皇帝想要的,他卻無法等量回報——

  仿佛站在一條警戒線前,一旦踏入禁區,天翻地覆,回頭無岸。以天子之尊,豈能容他人染指禁臠,就算沈柒、荊紅追不發作,皇帝也饒不得他們。

  就像個無解的局,除了不越雷池,及時抽身而退,別無他法。

  可皇帝能容忍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嗎?

  就算能,自己又如何忍心見對方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清河,快一些吧,別讓朕等太久。每個字都是戳心的針,也是動心的咒。

  皇帝輕拍他的後背:「好了,不哭了。每次在朕面前都要掉眼淚,好像朕總仗著權勢欺負你似的。」

  蘇晏慚愧地抬袖擦臉,覺得私事比公事難處理多了。如果可以,他真想倒帶回到穿越之初,只幹事業,不談感情。再遇到要來強迫與招惹自己的……報案告狀?狠揍一頓?總不能殺人吧!

  咳,還是死循環。一個個都是冤孽。

  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把當務之急的七殺營和真空教解決了,其他的以後再去頭疼。

  蘇晏挑挑揀揀地,把昨夜的情況交待了。因為之前一直向皇帝隱瞞著阿追的出身,如今也不能提及血瞳、下藥等字眼,只說自己的侍衛及時趕到,把他從七殺營刺客手中救出,送回京城。

  皇帝沉吟片刻,問:「哪個侍衛,你收服的江湖高手?在梅仙湯跟人爭風吃醋打起來的那個?」

  蘇晏狠下一條心,死活要護住兩個姦夫的性命,道:「侍衛一心護主而已。皇爺何等身份,說什麼『爭風吃醋』這種市井之言,未免……未免不莊重。」

  皇帝正給他披上外袍,聞言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放肆!朕要是不莊重,這會兒就不是給你穿衣,而是脫衣了。」

  後*傷處被牽動,蘇晏疼得暗中齜牙,連忙把腰帶繫上,乾笑道:「是是,臣失言,皇爺莊重得很,而且體恤下臣。」

  皇帝隔著衣袍摩挲他的後腰,呼吸漸急促:「除了肩,還傷到哪兒了?」

  蘇晏打死不敢說,連連搖頭:「沒了,都好好的。」

  「只上身擦了藥,下 身也讓朕看看?」

  這一看,有人的腦袋就要看掉了!蘇晏死死護住褲腰帶:「臣惶恐!臣羞慚!還請皇爺饒恕臣,收回成命。」

  「是害羞,還是害怕?」

  「都,都有。」

  「罷了,朕不為難你。」皇帝用手指輕抬起他的下頜,「舌頭有沒有傷到,讓朕瞧瞧。」

  明知故問嘛,傷到舌頭還能說那麼多話?蘇晏知道皇帝的用意,無奈地張嘴,伸出一截舌尖。

  舌尖淡紅小巧,泛著濕潤的水光,皇帝滿意地含住。

  過了許久,蘇晏喘息著,站立不穩地抓住皇帝的衣襟。皇帝一手攬他的腰,一手按他的後腦勺,又問:「餓不餓?朕這裡有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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