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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豫王猶豫後起身,把他也拔起來。

  斗篷歪了,衣領被拉扯得有些散開,鎖骨處那枚新鮮的吻痕暴露了出來。

  沈柒重傷,荊紅追失蹤,能幹出這事的,只剩下宮裡那個老的……也許是小的……豫王無聲地咒罵了一句,面上寒氣懾人。

  蘇晏此刻在清醒與醉意之間反覆橫跳,大概面對前科犯心裡到底還是警惕的,見對方目光不善,連忙整理衣襟,把斗篷裹得嚴嚴實實,抬腳沿著官道往城門方向走。

  他得走到天亮才能回得了家。豫王忙上前把人一挾。

  蘇晏搶在在他飛掠出去之前叫了聲:「老司機開穩點,我暈車。」

  第196章 大人海納百川

  回京後上多了早朝,生物鐘似乎被定在四更天,蘇晏醒來時,屋內仍是黝黑一片……不對,屋子角落裡有燈光,透過遮擋物後變得更加昏暗,同時將一個影影綽綽的身形映在屏風上。

  「誰!」蘇晏警惕喝道。除了阿追,還有誰能悄無聲息潛入?但阿追不會在他睡覺時點燈。

  屏風後的男子當即回答:「別緊張,是我。」

  聽見這聲音,蘇晏第一反應是掀被子看寢衣是否完整,身體有沒有不適感,在鬆口氣的同時惱火道:「你不是走了嗎?怎麼趁我睡著又折回來,到底想怎樣!」

  豫王依然坐在屏風後方的書桌旁,語氣仿佛漫不經心:「我聽見你關窗戶時,又把鈴鐺系起來,是不是擔心被七殺營的刺客暗殺?目前沈柒和荊紅追都指望不上,除了我,你還是指望誰?我替你守夜,你該感謝我才對。」

  道理是這樣沒錯,可語氣聽起來令人有點火大。

  蘇晏再一想,很快就釋然了:曾經豫王把他當獵艷對象時,滿口「心肝兒肉」「乖乖」,各種哄小情兒的套路極其肉麻且油膩。如今這樣輕鬆隨意的說話方式,不正說明對方打心眼裡把他當做同僚,或是一個戰壕的盟友了?

  心情頓時好轉不少。他起身下床,邊穿衣邊說:「下官多謝王爺,但前院有侍衛把守,就不必勞煩王爺熬夜費神了。」

  豫王嗤道:「那幾名御前侍衛,除非你讓他們住進你的臥房,否則只要潛入一個血瞳刺客,他們根本來不及援手。」

  蘇晏知道豫王說得沒錯,如果七殺營營主有意要置他於死地,他就必須有高手貼身護衛,才能逃過劫難。

  但總不能任由堂堂親王每夜宿在他房內,給他當保鏢吧?

  「我在外間放兩張榻,每天讓兩名侍衛輪班守夜,總可以了。」蘇晏說,「王爺玉體金貴,還是早點回府歇息。」

  豫王不置可否,伸手把油燈拿過來些,照亮手中的東西。蘇晏穿好四品常服,看著屏風上影子,問:「王爺在研究什麼?」

  桌面上除了幾冊普通書籍,沒什麼可看的呀。

  豫王道:「你過來瞧瞧,這東西哪兒來的。」

  蘇晏束了素金腰帶,走到屏風後,見豫王手上拿的幾張殘破紙頁,似乎有些眼熟。

  「……想起來了,前兩天不是從臨花閣密道追浮音嗎,地下『明堂』爆炸後,這東西被掀到了我身上。當時我用火摺子照過,像是什麼經書殘片,不知與七殺營有無關係,於是塞進懷裡帶了出來。」

  蘇晏俯身端詳邊緣燒焦的紙頁殘片,上面的字跡倒是挺清晰,但文字東丟西漏,上句不接下句很難讀通,只能根據部分字眼,猜測是經文片段。

  回來後他也仔細翻看過,並沒有什麼收穫,就隨手夾進了桌面書冊里,幾乎忘記了這事。

  豫王取桌面白紙,將殘片上的字眼謄寫下來。

  他的一手書法鐵畫銀鉤,放而不野,鋒骨氣度著實不凡。蘇晏每次看,都覺有股慷慨豪邁的兵戈之氣從紙上躍起,撲面而來。每看一次,都不禁默默讚嘆一次:好字!

  豫王謄抄完,把燒焦與破損處都空缺著,另取硃砂筆來填空。

  「忽然參透……什麼,未曾有天有地,先有什麼什麼……」

  蘇晏讀得滿頭霧水,忍不住小聲吐槽:「先有宇宙大爆炸唄。」

  豫王不明所以地笑了笑,跳過這句,繼續嘗試補完下一張殘頁:

  山河有壞,這個安寧,明了囗囗,囗囗囗囗。

  囗囗囗囗,也無眾生。這個長存,囗囗囗囗。

  他琢磨片刻,在空缺處分別寫上:「這個」「永劫不壞」「也無神佛」「別無他物」。

  蘇晏又讀了一遍,哂笑:「連山河與眾生都不放在眼裡,好大的口氣!」

  豫王道:「我也不確定填的字眼是否正確,但縱觀上下文的文意,應該差不離。」

  「口氣雖大,用詞卻直白淺顯,像是給文化水平不高的老百姓看的。」蘇晏用指尖點了點,「所謂『這個』……到底是哪個?」

  豫王搖搖頭,兩人繼續看第三張。

  第三張紙頁較大,文字也相對比較完整,寫著:

  ……天地未開,光明與黑暗已分,於是有青陽、紅陽、白陽三際。而今便是『紅陽』之際,明暗爭鬥不休,天下四處患起,恐怖大劫即將來臨,唯有……

  「這一段沒頭沒尾,又故弄玄虛,怎麼看怎麼像神棍的套路。」蘇晏嗤之以鼻地把它撇開,看最後一張。

  第四張殘頁很小,燒得只剩一行字,上面寫著:

  「大劫在遇天地暗,紅蓮一現入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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