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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淵如蒙大赦,鼻子又是一酸,但他真是不敢在父皇面前哭,於是聲音哽咽,奶聲奶氣地承諾:「兒臣明白,兒臣要把北游打下來,給父後做生辰禮物。」

  稚氣未脫的小孩嚴肅認真地說出這等雄心壯志,淮瑾被逗笑了:「好,朕等著這一天。」

  這還是父皇第一次對他笑,淮淵大著膽子,走過去抱住淮瑾:「父皇...等父後病好了,兒臣可以常常進宮來看父後嗎?」

  淮子玉道:「可以,你父後的病一定會好的。」

  淮淵紅著眼眶笑了出來,比起當太子,有人愛他才是最值得開心的事。

  他繼續收拾著父後給他的每一樣物品,有啟蒙的書籍,還有小時候的玩具,他都保管得很好。

  天白不解地問:「君上剛剛不是說,要將小殿下送去花州嗎?」

  淮子玉反問:「這么小的孩子,送去邊城,能活幾天?」

  倘若沒有明飛卿,淮瑾早就死在邊城的官道上。

  小小年紀被父親拋棄流放到邊城的滋味,淮子玉這輩子都忘不了,因為知道這其中的苦楚,他也不想施加到別人身上。

  他看著淮淵歡快的身影,幽幽道:「剛剛那些話,不過是用來氣太后的,有時候殺人,根本不需要用刀。」

  第69章 聽天命

  一個月後,北邊傳來捷報,聞安率軍將趁亂入侵的北游軍隊打得落花流水,北游各部落的聯盟軍潰散四逃,不僅退回了邊境線外,還損失了兩個大將並一個部落首領,此戰大傷北游元氣,此後數十年,北游一蹶不興。

  北邊的勝戰令中溱人心大振,兩國合併後的少數矛盾在這場勝戰的影響下被迎刃而解。

  中溱一片安寧祥和,欣欣向榮。

  一切都很好,只除了明飛卿不太好。

  「太醫院到底是幹什麼吃的?!」

  君王暴怒的聲音從內殿砸出來,嚇得新梧宮上下大氣不敢喘。

  地上跪了一大片太醫,其中不乏原本在南宮的岐黃聖手,他們實在是束手無策。

  為首的秦冉顫聲道:「陛下,這一月來臣等已用盡一切手段,君後的外傷明明已經癒合,卻不知為何醒不過來。」

  身旁的太醫點頭附和,秦冉冒死說了實話:「臣等醫術拙劣,恐怕人力無法再施為,要看...看天命了。」

  淮瑾手心陡地冰涼下來,渾身的血液都在往腦上沖。

  他連懲罰太醫無能都忘了,腦中只迴蕩著一個令他兩世都恐懼不安的預想——他要失去明飛卿了。

  他得到了一切,甚至比前世更為成功。

  他僅用三年統一溱地,完成祖父輩的宏願與執念,成為中溱的開國君主。如今四海歸一,萬民臣服,他將千古留名,成為繼往開來的帝王。

  上天饋贈他這一切榮光,唯一要他付出的代價只是明飛卿這個人。

  太醫看到皇帝踉蹌地回到床榻邊,小心翼翼地將昏迷的君後抱起來,摟在懷裡。

  倘若明飛卿醒著,他會聽到淮子玉在他耳邊哽咽哭泣的聲音。

  明後垂危的消息不脛而走,朝野上下都做足了心理準備。

  有人惋惜明後的才德,他苦守西溱三年,如今溱地統一,中溱一片盛景,他卻不能親眼看見。

  有人感嘆明後命薄,皇帝對他鍾情至此,他但凡能活著,就能享盡這世間最大的福氣,那可是旁人幾輩子都修不來的。

  有人只擔心紫微星夭折會影響中溱的國運,倘若國運衰敗,每一個人都會受到影響。

  秦兆好不容易看到統一的大好局面,絕不能容忍任何人破壞它。

  南地巫術盛行,秦兆在奏摺里舉薦了一位巫師,告訴皇帝,只要讓這位巫師做法,便可讓明飛卿永久沉睡,他縱然沒有意識,卻一直是活著的狀態,只要他活著,紫微星就不算夭折,中溱的國運就會長盛不衰。

  這巫術一旦成行,明飛卿就只能維持沉睡的狀態,再無醒轉的可能——他實際是死了,卻又為中溱而活著。

  但這有什麼要緊呢?他本就生機渺茫了,用這條命去續中溱的國運,本就是他的福分啊。

  秦兆知道淮瑾對明飛卿愛得深沉,不過這點情愛哪配跟國運相提並論?哪配跟他的皇位作取捨衡量?

  淮子玉是個有野心的帝王,他更是冷血薄情之人,太后死了都不曾給她應有的體面。

  秦兆篤定,縱然明飛卿是皇帝的心頭至愛,他也一定會忍痛割捨的。

  這封奏摺遞上去的第二日,淮瑾就請他入宮詳談。

  這還是個天剛蒙蒙亮的早晨,淮瑾連早朝都暫推了,特意要見他。

  秦兆收到這道口諭時,露出一個理所應當的笑來——他揣摩帝王的心思一向很準,從未失手過,這次果然也不例外。

  他穿戴起正一品的官服,淮瑾遵守承諾,讓他做了中溱的太師。

  秦兆踏進了合陽殿。

  合陽殿內,淮瑾歪坐在桌子前,手裡搖晃著酒盞,見到秦太師向他行禮,眼中含著類似醉酒之後的朦朧微光,他笑著道:「免禮。」

  秦兆這才起身,見淮瑾似是喝醉了,猜想是因為即將要忍痛割愛而借酒消愁。

  「陛下,飲酒傷身啊。」秦兆規勸道,他如今是一心一意要忠心於淮瑾的。

  淮瑾仰頭飲盡杯中美酒,揚了揚手道:「太師一起來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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