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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李玄都所作的新三玄榜問世,傳遍江湖,在齊州北海府的太平客棧中,一位被眾人尊稱為「白老」的老人曾經點評三玄榜,在眾多聽客之中,就有來到齊州意圖破壞和談的上官莞。

  此人就是那位「白老」,而他的另一個身份則是儒門七隱士中的白鹿先生。他長年居於齊州,所以李道虛才說與他做了多年的鄰居。至於兩人見面,卻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時候的李道虛境界修為還未大成,卻也是江湖中的頂尖人物,有一儒門中人得罪了李道虛,被李道虛找上門去,那人畏懼至極,怕李道虛遷怒他的家人,便想要以死謝罪,結果白鹿先生剛好遇到此事,不但出手阻止了他,而且還決定幫他出頭。接著白鹿先生與李道虛在金鰲峰上會面,沒有動手比試,而是定下了一棋之約,兩人各自憑藉修為在山壁上刻畫縱橫十九道棋盤,然後將巨大山石削成棋子模樣,將其吸附到棋盤之上。最終李道虛棋差一招,以半子之差輸掉了這局棋,踐行賭約,放過了那個仇家。

  在七位隱士中,白鹿先生最喜歡管閒事,有些遊戲人間的意思,上次在金陵府擒下秦襄,也是由他暗中出手。而他與李道虛對弈時,其實是故意遮掩了真容,卻沒想到還是被李道虛一眼認出。

  白鹿先生拱手道:「白鹿見過李先生。」

  李道虛道:「當年在金鰲峰上,你我對弈,是我輸了,今日我不與先生下棋,而是比拼修為,不知先生以為如何?」

  話音落下,李道虛又是一揮大袖,浩瀚氣機便如排山倒海而來。

  只是一瞬之間,白鹿先生便覺得氣息凝滯,李道虛的這一袖好似東海之上的怒濤狂潮,勢不可擋,如同大浪掀起數十丈,如同巍峨城牆,橫壓而下。

  白鹿先生不敢怠慢分毫,運轉心學一門的「心力」,護住自己周身,同時向後飄然退去。

  「且慢!」白鹿先生高聲道,「李先生剛一見面,何必要大動干戈,有什麼話,可以慢慢談。」

  李道虛收回氣機,仍舊不傷外物分毫,淡笑道:「現在不動手,等到儒門六位隱士到齊,將我圍殺於此嗎?」

  「萬沒有如此念頭。」白鹿先生又是一拱手,「就算我們六人能夠圍殺李先生,只怕也要有人死於李先生的劍下。」

  李道虛道:「白鹿先生過謙了,若是四人圍殺,我還有信心逃走或是殺掉一二人,若是六人圍攻,我又不是心學聖人,焉能不敗。」

  三三之數,說的是三位天人造化境高手可以勉強與一位長生境地仙持平,想要圍殺,最少也要四人,而且十分冒險。當年宋政暗算無道宗的老宗主,就是出動了包含他在內的四位天人造化境高手,還是趁著無道宗老宗主閉關沒有防備之際,饒是如此,仍舊有人當場身死。此時李道虛正在巔峰鼎盛,想要四人圍殺他,卻是千難萬難。

  白鹿先生自然也明白其中道理,故而連道不敢。

  李道虛道:「除去已經身死的虎禪師不算,青鶴居士和白鹿先生已經現身,剩下的紫燕山人、赤羊翁、金蟾叟、龍老人何在?難道還要我親自去請嗎?」

  白鹿先生淡淡道:「李先生這是明知故問了,要知道大天師已經入城,待客之禮也不好厚此薄彼,若是我們都來招待李先生,豈不是冷落了大天師?」

  青鶴居士也道:「李先生,方才你說來此地是為了賞花,如今花也賞了,我們幾人親自送客,不知你能否離去?」

  李道虛不曾言語。

  青鶴居士加重了語氣,「既然李先生如此相逼,欺人太甚,那也休怪我們不講情面了。」

  「正要如此。」李道虛笑了笑,「青鶴居士請直言。」

  青鶴居士一振袍袖,雙手負於身後,森然道:「司空大祭酒和寧大祭酒雖然也是天人造化境的高手,但與我們師承不同,默契有所欠缺。剛才李先生不是說想要領教一下『四時陣』嗎?那乾脆由我們四位隱士一起出手布陣,請李先生指點一二!」

  李道虛白眉一挑,道:「都是哪四人?」

  青鶴居士道:「此事是我提出,當然要算我一個,白鹿先生當年曾與李先生有過交鋒,也算一個。剩下的兩人,再請紫燕山人出面充當一人,至於最後一人,暫不能告知,不知李先生意下如何?」

  李道虛沉思片刻,點頭道:「如此甚好,那就請青鶴居士把另外兩位請來,今日在此分出個高下。」

  青鶴居士道:「星野湖和觀星台不是比武的地方,若要比試,那就到北邙山中,到了那裡,大可放手施為,不必束手束腳。」

  李道虛輕聲道:「可我已經說過,今日非要毀去觀星台不可。」

  氣氛驟然一冷,哪怕是涵養最佳的司空道玄也面露慍色。

  青鶴居士望向白鹿先生,問道:「白兄,你如何看?」

  白先生輕捻鬍鬚,說道:「李先生是欺我儒門沒有一位長生地仙坐鎮,暗弱已久吧?」

  「不敢。」李道虛道,「當年寧王之亂,道門同樣損失慘重,這麼多年才能恢復元氣。至於道門得以出現如此多的長生境地仙,而儒門卻一位無有,可見是儒門的氣數盡了,此乃大勢所趨,李某人也不過是代天行事罷了。」

  白鹿先生也不動怒,笑道:「都說清微宗中人說話陰陽怪氣,總是暗含譏諷,我本以為李先生不會如此,沒想到李先生也是不能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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