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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昊回來那日,顧時行讓人把他接到了府衙,還讓參與過許通判案子的人都到府衙來,上到太守,下到獄卒。

  吳太守聽說這事的時候,正巧與女婿在書房下棋。

  聽到這事,吳太守嘟囔道:「案子都已經了了,還鬧騰什麼?」

  但心底也是擔心自己當年真的辦了冤案,不僅不能榮退告老,更會對兒子的前途有所影響。

  鄭知敬心頭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問傳話的人:「府衙現今都有誰?」

  傳話的小卒道:「先前與許通判案子有關過的人已到了大半。」想了想,又道:「還來了個沒見過的老者,聽旁人說他以前是府衙的主簿,好似姓周。」

  鄭知敬心下驀然一沉。他換過庫房裡的陳述文書,而那一份原稿早被他燒成了灰燼,只有周鎮知道原稿。

  若是周鎮被仔細盤問當年為何辭去主簿一職,周鎮扛不住招了,說出是貪污受賄被他要挾才辭去職務一事,恐怕顧時行第一個就會懷疑到他的頭上來。

  想到這,鄭知敬眼神閃過一絲陰鷙。

  ——周鎮不能留了。

  而更讓鄭知敬心沉到谷底的事情還在後邊。

  去到府衙,才知顧時行派人去陵川各個府衙調查過四年前有無死囚逃獄或是被押走之事。

  也調取了那兩個月被處死、逃獄,或是被押走的囚犯的所有畫像。

  聽到這,鄭知敬心底隱隱有了個大概——顧時行說要調查楊府滅門慘案完全就是藉口,實則是為了調查許通判案子!

  想到這裡,很多事情也多了許多疑點。

  比如——究竟是自家娘子去接近了那世子娘子,還是那世子娘子故意接近的自家娘子?

  不容鄭知敬多想,他便收起了所有的思索。現在在府衙中,他得全副心神應對顧時行。

  全部的人到了府衙,無權或無職之人站在了外邊的院子,而廳中則坐了七人,顧時行與顧七堂叔,太守與鄭知敬便占去了四人。

  還有三人則是分別是從北境回來的許昊,還有剛回老家幾日又被接回來的周鎮,最後一人便是掌管宗卷,記錄贓贖的照磨。

  廳內靜謐,都在望向不慌不忙,慢慢悠悠的飲著茶水的顧時行。

  也不知過了多久,面色清冷疏淡的顧時行才緩緩開了口:「若是前通判真被冤枉了,你們都脫不了干係,不管如何,都有一個失察之罪。」

  大家的臉色在這一瞬間,都不大好看了。

  許昊驀地朝著顧時行跪下,聲音堅定而有力:「草民父親為通判十幾年,為朝廷肝腦塗地,為民殫精竭慮,十數年兢兢業業,可一朝卻被人誣陷通匪,身背髒名而死,還望大人為草民父親討一個公道!」

  顧時行把杯盞放到桌面上,不疾不徐地道:「朝廷把此案交由到我手上,我自然不會有一絲懈怠,至於你父親究竟是真通匪,還是被冤枉,很快就會有定論。」

  第96章 晌午已過,赤烏西移也未見顧……

  晌午已過,赤烏西移也未見顧時行回來。

  蘇蘊吩咐夏珂去府衙瞧一瞧。

  但夏珂還未出府就遇上了回來的墨台。

  顧時行現在還在府衙,不知何時能回來,遂讓墨台回老宅與蘇蘊說一聲,晚間也不用等他用膳了。

  聽了墨台的話,蘇蘊把其他婢女遣出廳中,只留夏珂與初意,她問:「府衙現在什麼情況了?」

  墨台道:「世子要求參與過許通判案子的人全錄下口供,估計還要好些時候才能記錄好。」

  「太守也是如此?」

  墨台搖頭:「那倒不是,世子與太守,還有那許昊幾人都在廳中候著,不許旁人進去,也不知都說了些什麼。」

  蘇蘊沉默了一下,而後點了點頭,問他:「可吃過了?」

  墨台摸了摸腦袋,搖頭道:「急著回來傳話,也還沒吃,待會小的在外買幾個包子應付。」

  蘇蘊聞言,看向初意,吩咐道:「你讓廚房下碗面,讓墨台吃完再去府衙。」

  說著,看向墨台:「看現在這情況,大概也得很晚才能回來,你先吃些熱乎的再過去。順道與世子說我曉得了,讓他忙完再回來。」

  墨台忙道了謝,然後又應了是,隨著初意出了廳子。

  人走了,蘇蘊又回了房,繼續簪花。

  她這幾日都告病在屋中休養,便閒來無事做做刺繡,簪花。

  裝病的前兩日倒是有不少帖子送來,蘇蘊都以風寒為藉口拒絕了,但也阻擋不了旁人看望的心思。

  有人總想在她虛弱之際噓寒問暖,以此套得交情。

  來人看望,蘇蘊就讓初意給自己上了個蒼白虛弱的妝容。

  初意手藝好,上了妝容後,看著確實極像病弱的模樣,來看望的人都沒有懷疑。

  畢竟也不能湊到床邊來瞧,也只是在外間說幾句話,在外間望進來,見倚在床頭捂唇輕咳的蘇蘊,還真像是那麼回事。

  期間那鄭娘子也來了一回,見蘇蘊是真病了,也就送了些禮,關懷了幾句便告辭了。

  後來蘇蘊也懶得應付那些絡繹不絕的貴眷。再有人來看望,索性就吩咐人說風寒加重了,概不見客。

  清淨了幾日,倒也舒心了許多。

  蘇蘊做了簪花後,在屋中小憩了一會,再醒來時看了眼窗外,天色昏黃,天際鋪滿了霞色,她才察覺已是斜陽西墜的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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