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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椒,相當於拒絕。

  眼眸半垂的宋謝臨捏著秋香色藍流蘇香囊一角,回以一笑:「嗯,我知道了,謝謝大哥。」

  「我都是你大哥了,你還和我這麼見外做什麼。不過你氣色太差,怎麼也要上一個妝才行。」

  「嗯,我聽大哥的。」

  隨著閒聊中,少年臉上的妝容也畫好了最後一筆。

  院中紅梅枝上,不知打哪兒飛來一隻麻雀,正歪著腦袋看向屋內。

  原本的兩家人是打算讓他們約好在一盞茶見面的,卻又擔心到時雙方皆看不上眼,才決定訂在宋府梅林。

  一大清早便來到宋府的羅小將軍在出門前,還特意換上了新裁的天青色蘭花紋窄袖長袍,臉上還抹了蘭花膏,枯燥得胡亂起靜電的頭髮上也用了一點髮油抹平,力求看起來沒有那麼的糙。

  畢竟那位宋三公子,她也曾遠遠見過一面。

  只是一眼,便入了心魂,眼底再容不下其他百花。

  否則依她的性子在聽到有人給她牽橋撘線的時候,早就像只長尾巴兔子跑得飛快,哪兒還會一大早的起來搗騰自己。

  隨著太陽光從雲層里一縷縷鑽出,閉合了一夜的梅花苞迎接晨曦舒展花蕊,她翹首以盼之人才踏著一地淺金碎陽緩緩而來。

  「你便是那位宋三公子。」羅玉鈴見到眼前人,恍如見到了翩若驚鴻,華茂春松的仙人,更比之前遙遙一見時來得驚鴻艷影。

  「嗯,女君便是那位羅小將軍,可對。」

  前面的宋謝臨在時,就曾設想過這個人的長相,卻在真正見面的時候,發現他的猜測皆和此人毫不相干。

  倒不是說丑,只能說眼前女子給他的第一映像就是糙,特別的糙。

  他一口下去,肯定會咬得崩掉牙的糙,哪裡像那個女人軟軟糯糯的,他一口下去,她的雪膚上就會留下一朵紅梅。

  他再稍微用力一點,就能在旁邊搓出幾抹霞紅。

  他們的初次會面,一個百般尋找話題,一個隨口敷衍。

  偏生他的敷衍在她眼中看來,便是不好意思,以至於對他越發熱情。

  七王府,梅園。

  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宋謝臨的何朝歌擔心他會遇到什麼事,便決定親自去相國公府尋他一回。

  只不過去的話,也得要尋一個合理的由頭。

  好在她聽聞相國公喜畫成痴,而她的庫房裡正有一幅書畫大家——蘊姍前輩的苦夏荷花圖。

  用這個當敲門磚最合適不過,理由便是聞相國公對字畫一向頗有研究,便尋了一幅大家之作邀她點評一二。

  半夜下的那場梅花細雪在晨起時便停了,陽光照在白雪皚皚的青石街道上,竟暈染出一圈七彩虹影。

  換上一件樹葉領的掐芽色浮光錦曳地長裙,腳蹬兔毛圈皮靴,外罩綠萼梅狐裘,隨意挽了個元寶髻的何朝歌在出門前,還吩咐管家莫要再派人跟著她了。

  不過她也知道她說的這句話純屬無用,唯一起的只是她的心理作用。

  臨近十二月份的天,不但冷得外出的行人都裹成了一個球,也冷得滿街白霧繚繞。細究起來,那些白霧原是行人所呼氣息。

  穿著普通棉布長袍,將自己大半張臉埋在圍脖里的少年正在攤前挑選著簪子,卻在聽見身旁書童的驚呼聲後,不滿道:「你一驚一乍的做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撿到錢了。」

  「不…不是…少…少爺,你看那位……」一時之間竟忘了如何組織語句的書童拉著少年的手看向不遠處,正買了幾串糖葫蘆分給小孩子吃的女人。

  只見那被淺金暖陽鍍其身的女人,竟聖潔得宛如不可褻瀆的神明。

  「少爺,那人,是不是何女君。」書童在女人遞糖葫蘆的時候,終於想起了她是誰。

  轉過身的穆曉一在見到那人時,攥著桃木簪的手指陡然用力,就連唇邊也不自覺地泛起一抹詭異笑意。

  他前面還正愁著今年怎麼過冬,誰知老天爺早就為他安排好了後路。

  瞧照影姐姐身上穿的衣服料子,腰間佩戴的玉飾香囊,頭上的珠衩,無論是將哪一樣典當了都夠他舒舒服服地過上一個好冬。

  當他抬腳走過去的時候,又突然想到他們在春日鎮的對話,而停下了動作。

  她當初是不是看出了什麼苗頭,所以才會拒絕他的?

  不遠處。

  剛給幾個小孩子買了糖葫蘆的何朝歌察覺到有人注視著她的時候,轉身望去,也正好對上一雙泛著淚光的通紅雙眸。

  四目相對,少年的身體還如風中柳絮輕顫了顫。

  看少年的情形,難不成是認識她?

  對此,她選擇了搖頭,隨後抱著字畫轉身離開。

  因為現在的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少爺,何女君馬上就要走了,我們還不過去嗎。」點羽見她快要消失在茫茫人海中,自家少爺還杵在原地跟塊木頭似的,不禁替他著急了起來。

  自從他們被流放到長安後,哪兒還能再過上之前金羹玉食的生活,沒看見他的手都變糙了不少嗎。

  唇瓣翕動的穆曉一也在問自己為什麼不過去,或者說他又在怕什麼?

  是怕她混得比他還要慘?還是怕她也跟何久臨那個小人一樣,或者是在怕春日鎮中的那個拒絕。

  「我們先跟著她,看她去了哪裡,住在哪裡,最近又在做什麼後在打算。」他曾經賭輸過一次,又怎能允許自己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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