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272:一個都不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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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戩兒還沒有醒過來,你就不能多等一會。」孟氏抑制住心底的怒意,竭力以平和的語氣道:「我的寶貝孫兒要是在你手裡出個意外,雲鴻珂那個孽.種只怕只有死了。」

  雲輕舞愣了一下,目光從她身上一躍而過,然後落在了軟塌上的雲鴻戩身上:「我讓他活著他就絕對死不了,同樣,我讓他死他也絕對活不了,雲老夫人識趣的話,最好不要在這妨礙我的好。」她的聲音輕輕淺淺,落入孟氏耳里,卻如針扎。

  孟氏冷嘲:「你還真以為你是神醫啊!」

  雲輕舞見她坐在軟榻邊不動,還故意冷嘲熱諷,眉梢立時煞氣畢現:「你信不信我捏死你就像捏只螞蟻。」

  「大話誰都會……」孟氏瞥她一眼,到嘴邊的話尚未說完,本還在她數步外的人,此刻,已站在她面前,且掐住她的脖頸正在逐漸收力:「現在信了吧?」雲輕舞逼視著她,冷聲問。

  孟氏揪扯著她的手,嘴裡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

  「我、遲、早、會、收、了、你!」雲輕舞湊到她耳邊,一字一頓,勾唇道。

  語落,她收回手,拽住孟氏的胳膊往外一拉。

  孟氏腳下打了個趔趄,險些摔倒。

  「輕狂,人醒過來了嗎?」

  宮衍和雲老太師先後踏進屋裡,正好看到眼前這一幕,雲老太師深深地看了孟氏一眼,繼而將目光挪向軟榻,宮衍則對其視而不見,提步走到媳婦兒身旁。

  「沒有。」

  雲輕舞回他一句,取出銀針欲再次給雲鴻戩施針。

  就在這時,宮衍卻握住了她的手。

  他想給予她力量,想告訴她雲鴻珂不會有事,可這種保證他無法道出口。

  畢竟一個年歲不大的孩子,整整一晚未歸,若說其必是安然無恙,想想難免有點假。

  「你……你這是怎麼了?」察覺到雲輕舞掌心的**,宮衍的心瞬間抽緊,眼裡滿滿都是疼惜。她……她就不知道痛麼?指甲刺破掌心,血絲沁出,黏黏膩膩,他不信她沒有感覺。傻丫頭,就憑你這份牽掛之心,那小傢伙就算遭遇不測,想來也會感到高興的。

  「無礙。」

  雲輕舞朝他露出抹輕淺的笑容,搖搖頭,從男人溫熱的掌心裡抽出手:「他得儘快醒過來。」她不是個沉不住氣的人,否則就不會在他已踏入鬼門關時,硬是救回他一條命,更不會長期隱忍著自己,尋求證據以便懲治曾害過他,害過寧遠候的惡人。

  眼瞼微垂,他目中神光微閃,暗忖:「她只怕有話沒給我說。」

  雲老太師在軟榻邊站著,看到雲鴻戩的眼皮子動了動,不由出聲喚道:「戩兒,你醒了就睜開眼。」

  「祖……祖父……」

  雲鴻戩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動了動,好一會終於掀開眼皮,嘴唇噏動,發出低啞如破鑼般的聲音。

  看到雲輕雪手中的銀針,他眼裡閃過一絲懼色,忙將目光錯開。

  「那個戴著面具的人都說了些什麼?」

  雲輕舞收起銀針,冷冷地問。

  「戩兒,把你知道的快說出來。」雲老太師嘆息道:「珂兒是你庶弟,他如果真有個好歹,你的良心能安穩麼?」

  夕陽穿過枝椏,映下疏影投入窗欞。

  「雲鴻戩!」久未聽到雲鴻戩出聲,雲輕舞禁不住咬牙切齒喊出他的名。

  眼裡的急躁和擔憂雖有隱去,外露的僅是幽深的黑,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刻有多麼心慌難耐。是她提議將那孩子收在爹爹膝下,可她卻沒有保護好他,單單一想,她就恨不得抽自己兩下。那孩子崇拜她,給予她全部的信任,結果她卻有負那份信任,這實在令人感到羞愧。

  宮衍低聲安慰:「小珂不會有事。」

  雲輕舞轉向他,扯了扯唇,勉強笑了下。

  真不會有事麼?

  「我懷疑珂弟落在了雪無痕手上。」

  終沒能忍住,她道出了自己的擔心。

  「雪無痕?」雲鴻珂在血幻宮宮主手裡?心念閃過,宮衍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他想用小珂打擊你。」他用的是陳述句。

  雲輕舞低嗯一聲,沒有說話。

  孟氏聽到他們的對話,神色瞬間生變,複雜無比。

  「珂弟年歲尚小,落在他手上肯定會被折磨得很慘,弄不好連命都有可能丟掉。」雲輕舞眸中染上濃濃的憂色,聲音虛無,聽起來仿若不是從她口中發出的。

  宮衍靜默,半晌啟口:「別怕!」

  「希望珂弟吉人天相,不會出事的好。」知道男人是在安慰自己,雲輕舞不想他過於擔心自個,不由衝著他溫婉一笑,眸光盈盈如水,淺聲自責:「是我沒保護好他。」

  宮衍:「這哪能怨你,是那孩子有事藏在心裡,才會發生這樣的事。」

  抿了抿唇,雲輕舞未語。

  「祖……祖父,那個人……那個人只是讓我約……雲鴻珂到城外……並未讓我出面,不過……不過我有躲在暗處,看到那人打暈雲鴻珂,然後扛著人朝城門方向行去。」雲鴻戩呼吸不穩,時斷時續地道。

  「公子!」

  林能急切中略帶些遲疑的聲音從門外傳入:「屬下有件事忘記與您說了。」

  「進來。」

  雲輕舞在聽了雲鴻戩之言後,一顆心不免緊緊地揪在一起,此刻突然聽到林能之言,她神色微變,轉身望向門外,直覺林能或許能提告訴她些有用的消息。

  「什麼事?」看到林能步入屋裡,她眸光澄澈沉靜,定定地注視著對方問。

  林能揖手朝幾人行禮後,這才與她道:「屬下近日有聽說京里失蹤了好幾個半大的男孩……」見他說著似不知該不該繼續往下言語,雲輕舞抑制住心底的不安,淺聲道:「繼續。」林能應聲是,接道:「那幾個失蹤的男孩子,都是生得極為精緻,有一個還是工部侍郎府上的嫡出小公子。」

  「工部侍郎府的嫡小公子也失蹤了?是多久的事?」

  雲輕舞錯愕,覺得事情太過蹊蹺。

  如果說她懷疑雲鴻珂被雪無痕綁走,是對方出於遷怒而為,那麼京里近來失蹤的半大男孩,又是怎麼回事?

  長得精緻?

  對,問題的關鍵是長得精緻,且那擄人的難道一點都不忌諱,將手都伸向了朝廷大臣府上的公子。

  有兩個字,雲輕舞不願去想,但又不由得想到那兩字代表的意義——***。

  是這樣麼?

  失蹤的半大男童,包括她的珂弟,莫非被人擄去做了***?

  「工部侍郎府上,以及那失蹤的幾個男童府上可有派人去尋找?」斂起心神,雲輕舞凝向林能問。

  林能道:「據說工部侍郎花費大力氣找了好幾日,就是沒有他那嫡小公子的蹤跡……另外幾個男童府上,也沒少安排家裡的小廝護院,在京中各處找人……」雲輕舞嘴角動了動,欲說些什麼,雲鴻戩低啞虛弱,時斷時續的聲音再度揚起:「昨個……昨個夜裡,那個戴著面具的黑衣人又……又找到我,說……說要是雲輕狂找我,讓我轉告他……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沒了?」雲老太師面沉如水,看著他問。雲鴻戩:「祖父……我,我就知道這麼多,至於雲鴻珂現在在哪裡,那人沒說……」

  雲輕舞若有所思地盯著他,卻並沒有言語。

  「公子……」林能似是下了某個決心,移步到雲輕舞近旁,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嘀咕兩句,頓時,雲輕舞神色一凜:「你確定這是從工部侍郎府傳出?」林能點頭:「但礙於身份,工部侍郎嚴禁府中下人亂說。」

  「輕狂……」

  宮衍耳力極好,自然有聽到林能對雲輕舞說了什麼,但他卻覺得不太可能。

  「雲某還有事要辦,就不送雲老太師和雲老夫人了。」清冷的眸光知雲鴻戩身上掠過,雲輕舞對雲老太師道。

  「你可是有了珂兒的下落?」

  雲老太師先是著孟氏到門外喚人抱走雲鴻戩,然後看向雲輕舞問。「敢問在雲老太師心裡,是否有把我珂弟當孫兒?」雲輕舞言下之意很明了,如果沒那個心,就不要在這惺惺作態。

  「珂兒是老夫的孫兒這是不爭的事實,老夫心裡又怎會沒這個孫兒?」雲老太師神色陰鬱,上位者的氣勢瞬間外散而開。

  雲輕舞卻渾不在意,道:「雲老太師心裡有無我珂弟這個孫兒,想來只有您老自個知道。」不待音落,她面無表情已向門口走。雲老太師見她在自己面前如此狂妄,氣得一甩袖,大步而去。

  「雲老太師,勞煩你幫我轉告你的乖孫兒,不想被再被我虐,就自行了結。」

  注視著雲老太師漸行走遠的背影,雲輕舞啟唇,聲音冷厲如劍,道出一句。

  雲老太師腳步微頓,隨之冷哼一聲,再未停留。

  「你都聽到了?」雲輕舞站在院子中央,金色的霞光映在她身上,看起來溫暖無比,實則只要站在她身邊的人,感受到的只是一片冷然:「不信,覺得不可能是不是?」她的聲音恢復了平靜,如深幽深不見底的古潭,清清冷冷,無絲毫波動。

  宮衍一怔,半晌未啟口。

  雲輕舞看向他,眸光鎖在他俊美無儔的側顏上:「為什麼不說話?」

  「他被父皇圈禁在府中,且……且不能人道,還有他從小所受的教導,都不會讓他做出那種喪盡天良之事。」宮衍撇過臉,不去接觸她的目光,臉上表情冷而憤然,還有極致失望。是的,他話是這麼說沒錯,可這種連他自個都不太相信的言語,她又如何會信?

  老三,真是老三做的麼?

  身為皇子,體內流著高貴的血液,那明明已無能力再亂來的人,卻被傳出著人從工部侍郎府上,將其嫡小公子擄走,想想都荒謬無比,可直覺告訴他,工部侍郎府上的嫡小公子,十之八九在淳王府。

  周圍靜寂無聲,雲輕舞盯著男人,抿了抿唇,道:「因為你們是兄弟,所以你信他?」

  「不是。」宮衍回過頭,對上她的目光:「我……我只是覺得不太可能……」

  雲輕舞唇角浮起抹冷笑,豁然間勃然大怒。

  她的怒氣在明眸中聚集,宛若熊熊燃燒的火焰,灼在宮衍身上。

  「不太可能?太子殿下憑什麼說不太可能?就因為他不能人道,就因為他被皇上圈禁在王府,太子殿下就覺得他不可能做出那種事?」秀眉緊檸,眸底煞氣畢現,神色如冰霜刺骨,語聲似削鐵如泥的利刃,她咬著牙,一字一句道:「雲鴻戩該死,他更該死!」

  宮衍看著她,心中一緊,只覺媳婦兒發怒的樣子深沉而暴虐,就如同一隻刺蝟豎起全身的刺,只待時機一到,狠狠地奮力一擊,將勁敵置於死地。

  「你別生氣,我這就進宮向請旨,然後親自帶人到淳王府上找人。」他的舞兒啊,可知此刻的她有多麼霸氣,自信,讓人生生感到周身發寒。

  如此氣勢,很少有人具備,而她,一個嬌弱的女子,卻偏偏有這般強大的氣場。

  「請旨?我等不起!」雲輕舞注視著他,道:「我這就去淳王府,一旦找到珂弟,我必讓淳王付出慘重的代價!太子殿下,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也不管你會怎麼做,但我要告訴你的是,最好別攔著我!」

  宮衍眸光幽沉:「事情尚不確定,你魯莽行事,可有想過後果?淳王現在被圈禁在府,沒有聖諭,誰都不能進入其中。」頓了頓,他神色凝重,又道:「再說,小珂是被雪無痕擄走的,你怎們就確定他會被送到淳王府中?」

  「事情還不明顯麼?雪無痕為報復我,將珂弟送到淳王面前,而淳王與我存有矛盾,恨不得要我死,又豈會放過報復我的機會?」雲輕舞聲音冷塵,眸中神光宛如冰錐,與宮衍四目相對,一時間周圍空氣都變得冷凝,氣氛好不緊張。

  「這都只是你的猜測。」宮衍頗有些口口婆心:「你先到淳王府大門外候著,我進宮請旨很快,到時你我一起入府尋人,豈不穩妥?」

  雲輕舞:「我說了我等不起。」

  「你就不能不逞強麼?」宮衍眼裡帶著疼惜,不由加重語氣。

  「宮衍,你聽好了,我這人從來不逞強……」雲輕舞面如寒霜,嗤笑一聲,語氣狂傲而霸氣:「我很強,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

  語落,不待宮衍有所反應,她已提氣飄出院落,朝侯府外而去。

  「我很強,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這句話,讓宮衍怔在原地,良久才回過神,卻發覺人兒已離去:「傻丫頭,我的傻丫頭……」怎就學不會依賴?他真不知該對這般強勢的她感到欣慰,還是深深鄙視自己作為一個男人的失敗——不被妻子依賴。

  夜幕徐徐垂下,寒涼的風吹得呼呼作響,雲輕舞眸光幽冷,徑直飄至淳王府上空,最後飄然落於王府前院。

  「有……有刺客……」

  一身形瘦俏的侍女從亮著燈的正屋走出,抬眼就看到一抹白色修長的身影,正一步一步由遠及近朝自己行來,嚇得張嘴就驚叫出聲。

  很快,凌亂的腳步聲響起。

  雲輕舞卻腳步不停,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等到被湧上來,手持兵器的侍衛團團圍住,她嘴角勾勒出抹冷峭的弧度,素手輕揚,立時慘叫聲起,隨之倒地一大片。

  屋裡傳來男童低弱的呼痛聲,雲輕舞人未到門口,那緊閉在一起的房門,卻已被她身上爆溢出的浩然勁氣擊得粉碎。

  「什麼人膽敢到本王府上作亂?」

  淳王半躺在榻上,整個人頹靡不堪,直直地看向內室門口。

  他的聲音中氣不足,眼裡寫滿驚恐。

  「雲……雲輕狂……」當雲輕舞出現在他的眼帘里時,他瞬間臉色煞白,失去所有血色,周身止不住地抖個不停:「你……你怎會出現在本王府里?你想做什麼?」想到自己的現狀,他眼裡的驚恐倏然轉為濃郁的恨意。

  他有今日,全是眼前這死一百次、一千次都不為過的賤民造成的,可人在眼前,他卻無能為力,不能給自己報仇。

  屋子中央鋪著軟軟的地毯,上面蜷縮著兩個遍體鱗傷的半大男童。

  一個嘴裡連連發出令人為之落淚的吃痛聲,一個則一動不動,好似已無呼吸的死屍。

  「滾!滾出去!」含著悲痛和徹骨冰寒的冷眸從侍立在旁,手裡攥著皮鞭,端著蠟燭的小廝身上掠過,她怒聲吼道。然,下一刻,她素手揚起,不等那小廝挪步離開,已將人如同落葉般掃飛。

  心在滴血,她目光呆滯,鎖在那一動不動宛若死屍般的男童身上,直覺告訴她,這是雲鴻珂,是她的珂弟,是那仍帶著點稚聲喊她姐姐的小男孩。

  「是你……是你害得他……」

  抬起右手,搭在屏風上的斗篷如長了眼睛般落於她手上,她在背對她,動也不動的男童身旁站定,看清楚那蒼白而熟悉的小臉,驀地抬眼,逼視軟榻之上,已嚇得失禁的淳王道:「你該死!」

  「不是……不是我,是……是絕門的人……對,是絕門的人將他送給我的,與我……與我沒關係,與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一段時日沒見,這……這人的修為和氣場,變得更令人畏懼,他不想死,他一點都不想死,只要活著,他就有希望,就能等到父皇赦免他罪責的一天。

  雲輕舞眼裡寒光如電,豁然間就站在他近前,掐住他的下顎,往其嘴裡塞入一顆黑色的藥丸。

  「等死吧!」

  唇齒間擠出簡短一句,她返回至那一動不動,宛若沒了呼吸的男童身旁,俯身用斗篷將人包裹住,而後橫抱在懷中,轉身走向內室門口。

  「輕狂。」

  宮衍手握明黃聖旨,身後跟著數個御林軍侍衛,出現在內室門外,他的目光由雲輕舞臉上往下挪,終落在她懷中包裹的男童身上,嘴角動了動,問:「小珂還好吧?」雲輕舞面無表情,回他:「沒死,還有一口氣。」

  小珂,一個話不多,意志力堅韌的孩子,此刻奄奄一息,軟軟地依偎在她的臂彎里。

  許是雲輕舞沒有包裹嚴實,男童一隻纖細的胳膊從斗篷中滑落而出,宮衍注視著那隻胳膊,眼裡立時聚滿疼惜。

  或輕或淺的鞭痕遍布,潰爛的傷口往外留著膿水。

  原本活生生的孩子,這會兒臉色雪白如紙,眼睛緊閉著,濃而密,卷而翹的睫毛上,掛著未乾的淚珠。

  「我對天起誓,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我珂弟的畜生!」

  雲輕舞與宮衍四目凝視,眼神如山野間暴怒的野獸,森寒而兇殘。

  語氣與冰渣無二。

  鞭痕抽打,淤痕斑斑;傷口潰爛,看著上面殘留的蠟漬,不難想像是被灼熱的蠟淚燙的。

  僅僅一隻手臂都已這樣,那孩子身上的狀況,肯定更不樂觀。

  雲輕舞似是察覺到懷中孩子的一隻胳膊垂在了斗篷外面,只見她眸光下移,小心翼翼地將那隻胳膊重新包裹住,而後,提步從宮衍身旁走過,一刻都沒有再停留。

  「輕狂……」

  宮衍回頭望著她的背影,出聲喚道。

  他感覺得到她周身都在發顫,感覺得到她腳步不穩,感覺得到她的心在滴血,感覺得到她的痛,她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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