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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夜人去艱難屯,我一個人去臨冬城,除非……」瓊恩頓了頓,「……在場哪位願與我同行?」

  長廳內響起他期望中震耳欲聾的吼聲,甚至震掉了兩面舊盾牌。破盾者梭倫率先起立,流浪者也站起來。接著是高個托雷格,波羅吉,獵人哈雷和英俊哈雷同時起立,還有大老爹尤根,瞎子朵斯,甚至大海象。我也有自己的劍,瓊恩·雪諾心想,我們這就去找你,野種。

  他看到亞威克和馬爾錫偷偷溜走,還帶走了他們的人。沒關係。他現在不需要他們了,也不想要他們。沒人能說我強迫弟兄們背誓——如果這算是背誓,就讓我獨自承擔罪行。托蒙德使勁拍著他的背,笑得合不攏嘴。「說得好哇,烏鴉,現在拿出蜜酒來!讓他們成為你的人,痛飲一番事兒就成了!我們將組成你的野人軍團,小子,哈!」

  「我會叫來麥酒。」瓊恩心煩意亂地說。他發現梅麗珊卓也走了,還有王后的騎士。我該先覲見賽麗絲,讓她知道夫君的不幸。「抱歉,只能留你陪他們喝酒。」

  「哈!這是我的強項!烏鴉,忙你的去吧!」

  瓊恩離開盾牌廳,馬兒和羅里跟上。跟王后說完,我還要跟梅麗珊卓談談,他心想,她能看到風暴中的烏鴉,想必能為我找到拉姆斯·波頓。這時,他聽見了尖叫……接著是讓長城顫抖的咆哮。「哈丁塔傳來的,大人。」馬兒報告,他下面的話被又一陣尖叫打斷。

  瓦邇,這是瓊恩的第一個想法。但那並非女人的尖叫。那是男人痛苦的慘嚎。他跑起來,馬兒和羅里緊隨。「屍鬼?」羅里問。瓊恩不清楚。難道屍體終於掙脫了鐵鏈?

  到達哈丁塔時,尖叫已停,但溫旺·威格·溫旺·鐸邇·溫旺還在咆哮。巨人握著一隻血淋淋的腳,搖晃屍體,就像艾莉亞小時候搖晃她的布娃娃,每回被強迫吃蔬菜她都把娃娃晃得像流星錘。但艾莉亞從不會扯碎娃娃。死者持劍的手被扯飛到幾碼外,染紅了下面的雪。

  「放開他。」瓊恩大叫。「旺旺。放開他。」

  旺旺要麼沒聽到,要麼沒聽懂。巨人自己也在流血,肚皮和胳膊上有好幾道劍傷。他憤怒地拎起死騎士往塔樓的灰石牆上砸,一次一次又一次,直到男人血淋淋的頭爛成夏天的甜瓜。騎士的披風被冷風吹得呼呼響,能看出是白羊毛織成,鑲著銀邊,飾以藍色星辰。鮮血和骨頭四處飛濺。

  人們從周圍的堡壘和塔樓不斷湧來。北方人、自由民、後黨人士……「排成隊。」瓊恩命令守夜人,「攔住他們。所有人都攔回去,尤其是後黨。」死者是國王山的派崔克爵士,他大半個頭都沒了,但他的紋章跟他的臉一樣醒目。瓊恩不想刺激梅格羅恩爵士、布魯斯爵士或王后的其他騎士上去為他復仇。

  溫旺·威格·溫旺·鐸邇·溫旺再次咆哮,他把派崔克爵士另一條胳膊也扯了下來。手臂跟肩膀分家,扯出一片鮮紅血霧。就像孩子扯下雛菊的花瓣,瓊恩心想。「皮革,跟他講道理,讓他冷靜。古語,他懂古語。其他人都往後退。收起兵器,這會嚇到他。」他們沒注意到巨人也被砍傷了嗎?瓊恩必須當機立斷,否則會有更多人死。他們不曉得旺旺有多大力氣。號角,我需要號角。他瞥見鋼鐵的寒光,轉過頭去。「放下武器!」他尖叫,「維克,把匕首……」

  ……放下,他本想說。但麻杆維克的匕首直奔他咽喉而來,他的話卡住了。瓊恩及時扭動脖子,這一刀只擦破皮膚。他想殺我。他用手按住脖子上的傷口,鮮血從指間汩汩流出。「為什麼?」

  「為了守夜人。」維克再次襲來。這回瓊恩抓住他手腕,把手臂扭到背後,匕首掉在地上。瘦長的事務官向後退去,抬起雙手,似乎在說:不是我,不是我。人們在尖叫。瓊恩摸向長爪,但手指僵硬笨拙,不知為何,他就是拔不出劍。

  波文·馬爾錫站到他面前,淚水流下臉龐。「為了守夜人。」他深深地刺進瓊恩的肚腹,手拿開時,匕首留在裡面。

  瓊恩雙膝跪倒,摸到匕首柄,拔了出來。傷口在夜晚的寒氣中冒煙。「白靈。」他輕聲呼喚。疼痛席捲而來。用劍的尖端去刺敵人。第三刀刺在肩胛骨,他悶哼一聲,撲倒在皚皚白雪中。

  他沒感覺到第四刀。

  只有冷……

  女王之手

  多恩王子苟延殘喘了三天。

  在這個陰冷暗淡的黎明,他終於呼出最後一口氣,冷雨唏噓著從黑暗的天幕墜落,將古城的磚石街道化作洪流。熊熊大火被滂沱雨水澆滅,但縷縷煙塵仍從哈扎卡金字塔的悶燃廢墟中冒出。雷哥在黑色的大雅赫贊金字塔內築了巢——那座金字塔看起來活像個掛滿耀眼的橙色珠寶的胖女人。

  諸神沒有全然漠視,巴利斯坦·賽爾彌爵士看著遠處的餘燼心想,若非這場雨,整個彌林都已葬身火海。

  他沒看到龍的蹤跡,也不想看到。龍不喜歡雨。一根細紅線標記了東方地平線,朝陽即將升起,賽爾彌覺得它像傷口湧出的血。一般而言,無論傷口多深,鮮血也會先於疼痛出現。

  他站在大金字塔頂端的矮牆邊,照例巡視天空。黎明到來時,他期冀他的女王能一同回來。她不會拋棄我們,她不會離開她的子民,他告訴自己,一邊傾聽著女王寢宮裡王子瀕死的呻吟。

  巴利斯坦爵士轉身回房,雨水沿著白披風流淌,靴子在地板和地毯上留下一串水印。按他要求,昆廷·馬泰爾被安置在女王的床上。他是騎士,也是多恩王子,讓他死在他穿越半個世界來尋覓的床上,或許是唯一能給他的慈悲。床榻算是毀了——床單、被子、枕頭、床墊,所有東西都散發出血和煙的臭氣,但巴利斯坦爵士認為丹妮莉絲會原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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