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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波蘭的農奴解放事務進行的如何了?」

  「有三分之二了,」亨里克三世說道,他們走進巴克斯廳旁的小房間坐下,侍從關上了門,外面的喧囂聲頓時低沉了不少:「我也不是很急,交給昂吉安公爵就好。」

  路易嘆息了一聲:「我還記得他才到凡爾賽的時候簡直就是一頭暴躁的小野豬。」

  亨里克四世頓時爆發出一聲大笑:「是的!陛下,真是僥倖,我不認為我能把他養育成現在的樣子。」

  路易抬起頭來想了想:「我怎麼覺得這句話有點不對?」

  「他做得很好,超乎我的期望。」亨里克四世在外面打仗,也是波蘭的大貴族們的期待,這樣他就無暇顧及國內了,但亨里克四世留下的小昂吉安公爵卻在他的同僚與教士的協助下,將波旁的擁躉從中低層的施拉赤塔一直拓展延伸到農奴內部——那些大貴族怎麼也想不到,那些手持經書,腰系鐵鏈的苦修士竟然不是代天主說話,而是代國王說話的。

  要煽動農奴反抗他們的主人也要比亨里克四世想像的更容易,之前沒有國王這麼做,除了貴族們的警惕與防備之外,還有的就是作為既得利益者,他們也樂於享受奴隸的血肉,但只要見過路易怎麼做,大孔代以及亨利就不會步了前者的後塵。

  畢竟這是一個很簡單的數學題,如果你傾向於那些大貴族,你或許可以從他們的手中拿到一百,一百個大貴族你可以拿到一萬,但如果你取締了農奴制度,那些成千上萬的農奴就是你的子民,他們每人可能只能給你一到十,但累積起來絕對要比大貴族給你的多得多。

  而且被釋放的農奴不但不會大貴族那樣覬覦你的權力,還會感恩於你,給你種地,向你繳稅,為你打仗。

  「據說那些農奴都稱你為聖人王。」路易說。

  「快別說了,陛下。」亨里克四世皺紋縱橫的臉上竟然鮮見地露出了一絲赧色:「您知道這不過是一場拙劣的模仿。」

  「那為什麼其他的君王不這樣做呢?」路易是:「人人都稱讚聖人,卻不知道聖人正是因為能夠做到旁人無法做到的事情才能成聖。」

  換作別人,他們才不會為了骯髒低賤的農奴損失自己的利益,更不會捨得解開他們的鐐銬,看看那些全身盔甲的翼騎兵,看看那些高壯的駿馬,看看那些金盤銀杯,看看那些綾羅綢緞,沒有農奴們晝夜如牛馬一般的勞作,這些東西從何而來?

  番外二—太陽王八十歲誕辰的盛大慶典(二)

  這時候王后也走了進來,特蕾莎王后與路易同歲,看上去比路易更年長與虛弱一些,但看到亨里克四世的時候還是很高興,「您看看您啊,」她隨意地說道:「您怎麼能夠將亨利直接帶到這裡來說話呢?現在最緊要的事難道不是讓他好好休息一下麼?」

  亨里克四世握住手杖,強硬地拒絕了侍從的攙扶,上前去吻了吻她的手:「好久不見啦,夫人。但您可別怪叔叔,我可知道,到了這個年紀,我們最是隨心所欲,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的。」

  「那麼我現在需要您們各自回各自的房間,去洗個澡,喝點酒,小睡一會,晚上還有歡迎宴會。」特蕾莎王后說。

  亨里克四世有點驚訝地看了王后一眼,因為他的記憶中,特蕾莎王后是個寡言少語,即便與路易也總是客客氣氣的人,不過他很快就笑了,為何要探問究竟呢?難道他就沒有改變嗎?「您說得對,」他說:「我這就向陛下告辭。」

  「我和你一起走。」路易說:「您的房間還在老地方。」

  「嗨呀,那敢情好。」亨里克四世大聲回答,他上前兩步,挽住路易十四的手臂,與他肩並肩,然後侍從就把他們帶到了之前曾經被亨里克四世拒絕的升降設備里,亨里克四世抱怨了兩句,幸而這個升降設備設置了鏤空的黃銅摺疊門,又在裡面放置了座椅,看上去並不像是那種令人忌諱的玩意兒。

  「事實上我也不太喜歡這個,」在低沉的吱嘎聲中,路易說道:「但醫生們都在囑咐我們少走路。」

  「該死的膝蓋,該死的髖骨,對吧。」亨里克四世說,這時候他們到了,外面的侍從拉開了門,「這裡倒是沒什麼改變。」亨里克四世感慨地說,自從大孔代去了波蘭,他只回了巴黎一次,也就是為了十字軍的事兒,他隨行在側,就和自己的父親分享了一個套間——大孔代是路易十四的堂兄,還是第一血親親王,後來還是波蘭國王,他的房間不用多想就知道距離國王很近,可能只距離兩三個套間。亨里克四世控制著自己不去看距離國王最近的那個套間——誰都知道國王的左側套間屬於王后,右側套間屬於奧爾良公爵——也就是他們要經過的房間,這個房間的門緊閉著,門前依然有侍從,面對著門的那一側懸掛著奧爾良公爵身著銀花外套的一副肖像,畫上的少年正處在最好的時光,神采飛揚,腳下俯臥著一頭金黃色的獅子,畫像下是一張半圓邊桌,邊桌上的朱紅色扁花瓶里盛放著一蓬雪白的多枝玫瑰花,每朵花都只有男士的大拇指大,卻香氣馥郁。

  奧爾良公爵為自己選定的個人紋章就是獅子,那時候亨利還感嘆他過於大膽,這樣豈不是要引起國王的忌憚?

  不但是他,所有從走廊上經過的人都儘量目不斜視,路易十四若是奧爾良公爵的驟然離世悲慟不已,痛苦不堪誰都能接受,但那時候國王只是滯留在了布瓦盧城堡大約三個星期多一點的時間,就回到了巴黎,並且明確地表示出他不想聽到任何與奧爾良公爵的死亡有關的事情,甚至不允許主教為他舉行懺罪彌撒與安魂彌撒,這種行為實在是讓人不知道他是恨著公爵還是愛著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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