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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敬宗請辭了?」蘇大為隱隱記得自己看過秘探送上來的長安奏報,有提到這一條。

  但是當時他只以為許敬宗年老,並沒想到太多,沒想到裡面有如此多的內情。

  許多朝廷中樞的秘密,非朝中宰輔重臣,任外人有通天之能,也難窺究竟。

  蘇大為在長安留下的暗樁,也只能查知西市和長安的百姓議論輿情,還有朝廷發出的一些明旨,一些內情並不清楚。

  「許敬宗請辭後,天災並沒有減弱,今年,乾封二年春,日月再次合朔,再次出現日食,有司星監啟奏陛下,言主大唐兵敗……」

  「這簡直是無雞之談。」蘇大為忍不住冷笑。

  若論軍事,他最有發言權,大唐連吐蕃這個歷史上糾纏百年的宿敵都給滅了,普天之下,還有誰能令大唐軍事上失敗的?

  至於日食……

  他倒是記起來了。

  歷史上是有這個記載,但那是在數年後,大概是咸享年間的事,連續兩年日食,大旱和瘟疫,大唐朝廷動盪,國內大損。

  又逢薛仁貴大非川兵敗,大唐不敗神話毀於一旦。

  但那是歷史上的「大唐」。

  在蘇大為所在的大唐,這一切,早已被他傾盡全力所扭轉。

  百濟、高句麗、倭國,不但悉數平了,而且比歷史上提前了數年。

  吐蕃,在蘇大為與眾將士同心戳力下,也被滅了。

  連論欽陵都被唐軍抓至天竺而抓獲。

  祿東贊據說已死。

  就剩下一個吐蕃贊普芒松芒贊,也蹦噠不了幾天。

  吐蕃精英貴族,連芒松芒贊的子女,全都一網成擒,吐蕃,已經是躺下任捶,是大唐的奴婢。

  這天下,還有誰是大唐的對手?

  大食嗎?

  大食還在忙著和吐火羅波斯那些遺族糾纏,沒個十幾二十年,應該都消化不了那些地方,短時間內,他們的勢力還在吐火羅過不來。

  再說安西大都護府有裴行儉坐鎮,穩如泰山。

  環顧四周,大唐可以喊一聲:還有誰?

  明崇儼一直留意蘇大為的表情,看到他臉上露出驕傲與不以為然之色,從嘴裡吐出兩個字:「新羅。」

  「新羅?」蘇大為啞然失笑。

  你是在逗我嗎?

  新羅?

  就憑小小的新羅?

  也配令大唐失敗?

  明崇儼看了一眼蘇大為:「我知道你不信,大唐上下也都不信,但事實就是發生了,新羅這幾年趁大唐精力放在西面,一直暗中鼓動百濟與高句麗的遺族復國,熊津都督府和安東都護府為此疲於奔命。」

  「劉仁軌呢?」

  蘇大為忍不住道。

  他當初在遼東是有布置的,不提朝廷的安東都護府,只要劉仁軌死死釘住熊津都督府,再加上自己在倭國布置的後手,新羅完全是被夾在包圍圈中,若有異動,倭國的僕從軍,可以從對馬島,一日便可到達新羅釜山港。

  直擊新羅都城,玩一招釜底抽薪。

  「劉仁軌死了。」

  明崇儼淡淡的道。

  蘇大為只覺心中一震:「劉仁軌……怎麼會死?你說謊,這絕不可能。」

  劉仁軌是熊津都督,亦為唐軍名將。

  他一人在,能頂十萬大軍。

  蘇大為能放心從遼東回來,也正因為有劉仁軌頂在百濟。

  有劉仁軌,有倭國忠於大唐的僕從軍,這便是雙保險。

  以劉仁軌的身份位置,如此重要,若他出事,自己為何從未耳聞?

  這從情報上來說,是重大的失誤。

  蘇大為難以接受。

  「他真的死了,是上元節後的事,傳到長安,已經是五月,我過來前,剛知道此事,長安知道此事的人,不超過五人,陛下嚴令封口,秘而不宣。」

  明崇儼道:「臨行前,武后特意告知此事,讓我轉告與你。」

  賊你媽!

  蘇大為一臉鐵青。

  這些年,有十來年了,他在軍中指揮若定,任憑敵人千軍萬馬,哪怕在最艱難的時刻也沒顯過一絲的慌張,但在這一刻,聽說劉仁軌的死訊,蘇大為心境大亂。

  「蘇縣令,可想知唐軍是如何敗的?」

  「不必說了。」

  蘇大為臉上現出悲憤之色:「先是丟了倭國諸島,放高市倭王回倭,接著又是劉仁軌出事……以劉仁軌的能力,他絕不會是在戰場上輸給敵人,定然是被人暗害,但是失去他,熊津都督府必然渙散,力不能支,百濟的地,只怕保不住了。」

  明崇儼眸光一閃,臉上微露驚異,向蘇大為拱手道:「以前我總有些……覺得蘇縣令是憑著貴人扶持,如今才知道,盛名之下無虛士,蘇縣令雖不知來龍去脈,但你所猜的分毫不差。」

  停了一停,明崇儼的臉上,也流露出一絲感慨之色:「依安東都護府奏報,熊津都督劉仁軌上元節應新羅王金法敏之邀,參與慶祝,船行中途,遭不明身份盜匪所襲,劉仁軌與船俱沉。

  其後高句麗與百濟亂臣四起,口稱復國,攻陷熊津都督府,唐軍損兵過萬,都督府被夷平……」

  蘇大為臉色變幻,拳頭不自覺的握緊。

  奇恥大辱!

  劉仁軌之死,與昔年第一任熊津都督王文度簡直如出一轍。

  當年新羅打著慰勞的旗號,備禮求見王文度,隨後王文度便暴斃,蘇大為也因此臨機受命,暫代熊津都督之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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