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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裡,李淳樸突然明白一個道理,在醫術上,夏明濤搶救姚露玲的生命應當不成問題。
令李淳樸感到極度震驚的是,這篇文章在姚露玲自殺前的一個月就在醫學雜誌上發表了。也就是說,他搶救姚露玲應當不會存在醫療事故。
除非……李淳樸心裡產生了極度的恐懼。
那麼,姚露玲死在他手上就顯得很詭異,除非姚露玲有其他器質性的疾病,但至少沒有聽曾由提起。還有,如果火化的話,為什麼骨骼得以保存下來?除非他給殯儀館的骨頭不是姚露玲的。像夏明濤這樣對人體結構精通的人,要造假易如反掌,外行人很難看明白。
李淳樸的心情非常沉重。姚露玲很可能成了夏明濤辦公室的收藏品,而且很可能夏明濤其實是殺害姚露玲的兇手。可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當他把心裡的疑問告訴古樹青時,古樹青也覺得夏明濤的行為不可思議。
「除非找出某種合理的證據,否則讓人無法相信夏明濤教授在姚露玲的死亡中扮演了殺手的角色。問題是,他出於什麼目的對姚露玲起殺意?難道是從醫學研究的角度嗎?」
古樹青繼續說道:「如果僅僅是為了驗證他關於肺水腫的觀點是否正確,完全可以通過動物試驗,沒必要拿活著的人體做試驗。這種動物試驗並不難做,而且不像藥理試驗那樣,要考慮人體與動物之間的個體差異。更重要的,夏教授在此之前對溺水引起肺水腫從而導致死亡的機理已經有了很深的了解,所以……」
「可能是失誤所致嗎?」
「這種情況也不應出現。夏明濤是一個很出色的醫生,不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那麼,會是什麼原因呢?」
「姚露玲的丈夫叫冷嚴,是嗎?」
「是的。」
「可以想辦法查出來他在哪兒嗎?」
「冷嚴不久前因車禍離開人世。」
「那麼,冷冰是冷嚴的兒子,對嗎?」
「是的。遺憾的是,你們無法通過DNA證實骷髏是姚露玲的。」
「總會有辦法的。」
冷冰正在收拾東西。
「你要走了?」劉玉清問道。
「是的,我要搬到三樓夏教授的家裡去了。」
「你不怕嗎?」
「怕什麼?」
「你是去尋找你的幸福吧?」劉玉清譏笑著說道。
「是的,我要搬到樓下尋找幸福的歸屬。不過,我們仍然可以天天見面。你如果喝酒沒有人陪時,可以叫我,我很樂意,也很感謝你過去給我的照顧和幫助。」
「是夏柔要你搬過去的嗎?」
「這還用說。」
「祝你幸福。」劉玉清說了一句,就鑽進衛生間了。
冷冰下到三樓時,才發覺夏明濤生前住房的燈亮了起來,他不由得在門前駐足。
夏柔住在學校公寓裡,晚上一般不會過來。要過來,也會預先給他打一個電話,這成了夏柔的習慣。因為這裡是他們約會見面的最佳地點。最近她一直想處理伯父的房子,前天她把夏明濤的房門鑰匙給了冷冰,說要他儘快搬進去,可是不知為什麼這幾天沒有動靜了。他打了夏柔電話,語音提示夏柔手機不在服務區。
冷冰上前敲了敲門。
房內傳來一陣腳步聲,門被打開,接著從裡面探出一張可愛俊俏的臉蛋。雖然打扮和髮型變了樣子,但冷冰還是認出了是誰。
「夏媚。」冷冰驚訝地叫了一聲,「你怎麼會在這裡面?」
「這是我爸爸的房子,我為什麼不能來?」
「什麼?」冷冰大吃了一驚,「夏明濤教授變成你爸爸了?」
「對呀。」夏媚做了一個鬼臉,「奇怪嗎?」
「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呀?」
「夏柔從來沒跟我提到夏教授有一個女兒。」
「她不知道並不奇怪呀,我也是前天才知道的。我媽媽告訴我,我的爸爸叫夏明濤,是醫學院的一位教授。我從報紙上得知我爸爸遇害的消息,我們與警方取得了聯繫,以被害人家屬的身份過問案情的進展。警方開始不相信,後來我媽媽把情況向他們說了一遍,而且向他們出示了最關鍵的證據,就是我爸爸的遺囑,說他死後,全部財產交給我。這個遺囑經過了檢驗,證實是我爸爸所寫,同時有律師作證。」
「真令人難以相信,我的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夏柔因為害怕要我搬進來的,她還以為這房子的主人是她了呢。」
「你和夏柔姐是男女朋友關係嗎?」夏媚歪著腦袋問道。
「是的。」冷冰紅著臉回道。在他看來,夏媚更楚楚動人。她洗浴後的皮膚光潔照人,兩隻眼睛撲閃撲閃,清澈明亮,低胸露出白皙的脖子讓人看著臉紅心跳。
但是,一想到夏明濤對媽媽曾有那種說不清的關係,他心裡很不是滋味,並產生了對夏明濤的怨恨。而這種對夏明濤的怨恨迅速遷到了夏媚的身上。因此,他頭腦中的熱度迅速降到了冰點。他很想轉身跨出這個房門,可轉念一想,夏明濤一定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他必須得弄清夏明濤和媽媽之間是一種怎樣的關係。
打定主意,冷冰臉上忽然之間綻開了少見的笑容。
「你笑什麼啊?」
「我想以後我們有經常見面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