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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慍回上京十年,十年間從未有人見他出過手,加上他掛的不過是個太子太傅的虛職,一年中出現的次數少之又少,雖然傳言恐怖,但是知道賀慍樣貌的人,都覺得他更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
這上前線行軍打仗,恐怕是去送命的,所有人都以為賀慍失寵,被賀慍和欺壓怕了的上京權貴,終於歡欣鼓舞。
這消息一出,不過一個時辰就傳遍了上京各處。
沈青稚她得了外頭顧媽媽打探回的消息時,她正巧在繡一枚荷包,尖銳無比的針尖,狠狠扎進了她食指指心。
十指連心,這是鑽心透骨的痛。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
第27章 痛心
鮮紅的血珠子, 瞬間染了繡繃上箍著的玉白絲絹。
顧媽媽大驚,趕緊拿了帕子心疼的捂著沈青稚的手:「姑娘,你當心些, 這些東西,你讓下頭丫鬟做就是了,何必自己動手。」
沈青稚愣愣抬頭, 看向顧媽媽, 喉嚨發乾:「外頭這傳的消息, 可是真的?」
顧媽媽正要回答,閨房外頭書客的聲音傳進來:「姑娘, 世子來瞧姑娘了。」
一聽是沈言珩來了, 沈青稚根本顧不得手上的傷,她急急丟了繡繃起身, 提著裙擺便迎了上去:「大哥哥。」
「你慢些。」沈言珩看著面帶焦急向她跑來的姑娘, 眼中神色帶著不忍。
沈青稚焦急的扯著沈言珩的衣袖問:「大哥哥,賀慍可真的是接了聖旨, 年後要離京去鎮守邊疆?」
問這話時,她巴掌大的小臉神色蒼白,語調發顫。
沈言珩伸手,輕輕的揉了揉姑娘家毛茸茸的腦袋, 他此刻眉頭緊鎖, 瞧著沈青稚一字一頓道:「是。」
「為什麼?」沈青稚提了心,不可置信。
賀慍在朝中明明掛的不過是『太子太傅』這一份文官虛銜。
自從賀慍受傷,也跟著消失數日的沈言珩, 今日看著似乎清減不少。
他靜靜的看著身前的姑娘,眉眼間染上一絲無奈:「我記得青稚曾與我說,不如選一方權勢棲身, 步步為營。」
這話的確是她說的,但這與賀慍出征又有何聯繫,沈青稚想不透。
沈言珩聲音繼續道:「那青稚可曾想過,賀大人之上又是什麼?是皇族外戚!如今陛下年長,下頭的皇子多已成年,最高處的那位置,不是誰都能忍得了誘惑的。」
沈青稚一愣,極快的反應過來,她有些不可置信:「難道此事與太子殿下有關?」
沈言珩點頭:「是!」
「賀大人離京是為了換太子平安,皇后娘娘走得早,如今三皇子一脈貴妃日漸強盛,偏偏太子是各個皇子中最長的,雖然他母族不盛,但賀大人卻是他的太傅!」
「他身後站著的丹陽大長公主,支持他與否不是最重要的,只要賀慍是他的太傅,又在京中,陛下便寢食難安。」
沈青稚藏在袖中的手,指尖發緊,她啞了聲音:「若賀慍不去呢?」
沈言珩眼中寒色一閃:「賀大人不去,那去的便會是太子。若太子出京,貴妃一定不會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必是有去無回!」
沈青稚清冷的臉上帶著愕然的神色,她有些不可思議呢喃:「可是賀慍離京,貴妃難道就會放過他?」
沈言珩抬手輕輕點了點沈青稚的眉心,口中的話帶著一股子風輕雲淡:「所以,你家大哥哥我,自然是會陪著賀大人一同離開京。」
「我雖讀書不是最好的那個,論武藝,放眼上京城卻也找不出幾個好得過我的。」
「大哥哥!」沈青稚瞳孔驟然一縮,驚了嗓音,「大哥哥你瘋了不成?明知這其中有詐,哥哥還陪著他一同去。」
沈言珩卻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大哥哥我可不是那般貪生怕死之人,既然妹妹替我選了賀慍,我總得證明妹妹眼光是最好的那個!」
沈青稚驀地睜大了雙眼辯解:「哥哥說的又是哪般糊話!我與賀先生之間不過是份淺薄的師徒情誼。」
沈言珩瞧著沈青稚微微發紅的雙頰,他眼中划過淡淡的寵溺:「既然不過只是淺薄師徒情誼,又何須你記掛這般多年?偏偏又矛盾的要與他撇清關係?」
「我。」沈青稚死死的咬著唇瓣。
「好了。」沈言珩再次揉了揉沈青稚的腦袋。
對於這個同父異母的嫡親妹妹,他是真心如寵著沈苓綰那般寵愛:「你與他之間的事的不多問,我也不知你當年也不過是稚子垂髫的年紀,他就是做了什麼事,那般得罪你,至於你記到現在,對他還是又愛又恨。」
沈言珩離去後,沈青稚把自己關在閨房裡關了足足半日。
等到晚間,夕陽餘暉掃過雪色,她握了一方繡帕,緊緊的抿著唇對著外頭守著的顧媽媽道:「麻煩媽媽吩咐下去備車,我要去丹陽大長公主府上一趟。」
暮色四合,沈青稚那輛青帷小油車悄悄出現在了丹陽大長公主府門前。
得了消息,便一直在府前守著的鄭嬤嬤,見得那輛熟悉的青氈小車趕緊迎了上去。
沈青稚正要下車,鄭嬤嬤卻神色糾結的伸手悄悄攔了一下,悄聲道:「姑娘,前兒賀大人對老奴吩咐,姑娘若是來了,夜深露重,請姑娘回去。」
車廂里,沈青稚聽得顧媽媽的話也不惱,而是神色淡淡瞧著顧媽媽道:「那青稚勞煩顧媽媽與大人說上一聲,他若不見,我便一直在丹陽大長公主府門前等著,等到他見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