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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了沈青稚的話,顧媽媽趕緊回去復命。

  等顧媽媽離去後,巧在這時,另一輛馬車悄悄停在了丹陽大長公主府前,從車上下來一位瞧著二十多歲,眉目英俊,身穿月白色衣袍的青年公子。

  那人本只是隨意掃了眼,不想車轅上帶的標記卻是淮陰侯府的。

  「車中可是何人?」那人神色微亮,桃花眼中泛著熱切的神色。

  車廂里,沈青稚聽得外頭的聲音,她眉頭微不可查一擰,抿唇壓低聲線道:「叨擾公子,小女子是淮陰侯府三姑娘,今日特地來給丹陽大長公主殿下講經。」

  淮陰侯府三姑娘?

  那就是京城傳言中,那個自小養在鄉間野廟,粗鄙不堪的三姑娘?

  男人正要上前的步伐一頓,他眼中厭色一閃而過,當即轉身,帶著身後的小廝頭也不回的進了丹陽大長公主府中。

  過了會功夫,鄭嬤嬤滿頭大汗從裡頭小跑出來:「姑娘,你隨老奴進來。」

  沈青稚下了馬車,對著鄭嬤嬤鄭重感謝道:「今日辛苦嬤嬤。」

  「不敢、不敢。」鄭嬤嬤連忙擺手,一路上恭敬的帶著沈青稚去了賀慍的院子。

  屬於賀慍獨有的小院,一如既往清冷。

  松林翠竹,沈青稚腳步緩緩行到賀慍書房前,她抬手推開那道緊閉的房門,一陣墨香撲鼻而來。

  屋內只點了盞暖黃的青紗明燈,燈下擺了張紫藤書案,賀慍便靜靜坐於書案前,眸色平靜盯著站在書房外頭的沈青稚。

  「進來。」賀慍開口。

  沈青稚往裡頭誇了半步。

  她看著不遠處清雅蘊藉的男人,他一如當年,渾身透著股子清冷疏離,修長有力的手指優雅的搭在書案上,一下一下輕輕瞧著。

  此刻他幽深的眸色,正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坐。」賀慍指了指那紫藤書案前放著的蒲團。

  沈青稚斂了眼中漸濃的情緒,垂下眼眸,小心跪坐在賀慍身前。

  賀慍瞧著眼前已是幾日未見的姑娘,他壓著心中瘋狂的念想,親手給她斟了茶水,眼中神色淡漠:「稚兒怎麼又想起來瞧我了?」

  沈青稚抿唇,低頭的樣子就像個認錯的孩子,許久才道:「我聽哥哥說,他年後要與大人一同前往邊陲,我想求大人多護著我家哥哥些。」

  賀慍伸手在書案上叩了叩,那木頭清脆的響聲,好似敲在了她心頭。不知怎麼的,她心裡泛起陣陣委屈。

  但賀慍也只是眸光淡淡,更顯一種幾乎刻在了他骨血深處的威嚴。

  許久,男人抬眸緊緊盯著沈青稚道:「理由。」

  他自嘲一笑:「姑娘如今與我,如今非親非故。」

  「初次救你兄長是因姑娘所求,再次救姑娘嫡姐,是因你我之前的情分。但半月前姑娘割袍斷義,我便如姑娘所說,你我之間再無情分。」

  「如今姑娘開口所求,總要給我個理由才是。」

  沈青稚縮在袖中的手一揪,她死死的咬著唇瓣,雙眸神色憋的通紅,更是前所未有的委屈。

  賀慍此刻卻是稍稍向後靠了靠身子,他隨手從一旁的書架上,抽了本佛經,便閒適的翻了起來,聲音疏離道:「如今夜深,姑娘與我孤男寡女,姑娘若是想不到便想回吧。」

  這一刻,沈青稚心中如打翻了極苦的黃連湯,心口苦到喘息都格外艱難。

  但她這一刻卻死死咬牙忍著,撐著身前的青藤書案緩緩起身,而後向後退了三步,對著賀慍的方向突然直挺挺的跪了下去,行了個晚輩禮:「這便當是青稚最後一次懇求先生。」

  賀慍手中握著的那一卷佛經,在沈青稚跪下瞬間,悄然被他握得稀碎,只見此刻他神色略略發狠,頜骨繃得死緊,神色又怒又氣狠狠盯著跪在地上的姑娘。

  賀慍譏諷冷笑:「哪怕是過了十年,果然青稚還是當年那個小青稚,你寧願這般求我,也不願說說上一句軟話,我的一句憐惜,在你眼中就那般一文不值?」

  沈青稚死死的抿著唇,雙眸忍得通紅,卻並不反駁。

  「那行!」賀慍起身,緩步走到沈青稚身前,他緩緩的蹲下身去。

  男人深處冷白細長的指尖,不見留情的掐著姑娘家嬌嫩的下巴,強迫沈青稚抬眸對上他,冷厲得不帶一絲感情的眸光。

  此刻賀慍聲音緩緩道:「青稚既然還是一如既往把我當做長輩,那我便好好的做一件,身為長輩該做的事。」

  沈青稚眸光一顫,連對上賀慍那雙黑瞳的勇氣都沒了。

  就在這一刻,賀慍突然俯身,對著她粉白的耳垂輕輕吹了口氣,聲音沙啞得如夾了粗糲的冰碎:「我昨兒給青稚定了門好親事,等我凱旋,青稚便乖乖嫁了如何?」

  「青稚所謂的最後一次求我,那可是負心漢做的事兒,我不過是想要青稚一輩子都求著我才好!」

  沈青稚簡直不敢相信,她猛然睜大鳳眸,淚水簌簌地落下,聲音嘶啞質問:「為何?你為何要這般?」

  他若不在上京,又誰能理所當然護著她?總要有人替他先護著才是。

  賀慍深深閉眼,咽下因著隱忍咬破舌尖,溢得滿口都是鮮血,聲音冷厲無情:「你若捨得兄長,你也可拒了這一番好意。」

  沈青稚死死咬著唇瓣,明明他做的一切都與她有關,偏偏他能不動聲色說出這般狠厲的話,一如當年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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