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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沈青稚默默點頭:「嗯。」
二人不過是一段舊識,但這其中聽著簡單,但沈言珩心裡清楚,恐怕他這位生來便早慧的妹妹與賀大人間的糾葛,是遠遠不止於此。
這事兒,當局者迷,旁觀者也不一定清。
沈言珩抬手拍了拍沈青稚的肩頭,意有所指:「小心些,若這是他的執念,我就算是豁出命去,也不一定能護得了你。」
賀慍想要的東西,就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從那日後,沈青稚就再也未曾見過賀慍,她後頭這臨近年關的日子,也不見波瀾。
賀慍在丹陽大長公主府中養傷,也徹底沒了消息。
但每日晨間,丹陽長公主府上的馬車,總會準時在巳時三刻出現在淮陰侯府後巷的角門處,準時把沈青稚給接到丹陽大長公主府上。
美名其曰,丹陽大長公主范了偏頭痛,得沈青稚日日早間給她念佛經,靜心。
每每沈青稚進府後,便會被鄭嬤嬤領著去那處熟悉的清幽小院,然後隔了扇屏,念上半個時辰的佛經,她又會再次準時離去。
一連半個月,恰巧一日不多,一日不少。
半個月後,外頭終於傳出賀慍好轉的消息,而丹陽大長公主府上的馬車,再也沒有巳時三刻,準點出現在淮陰侯府後巷角門。
臨近年關的冬末,瓊花遍地,四周都是茫茫的白。
魏王府沒了嫡子,府上喪事大辦,那漫天飄蕩的白紙,混著魏王府的怒火。
宮中太子不知做何事,也莫名得了帝王的厭棄,已經被冷落月余,倒是貴妃所出的三皇子倒是在御前出現的愈發頻繁,手上接了幾個重要的職責。
好在這如履薄冰的一月,大姐姐沈苓綰與魏王府間的那道聯姻,隨著魏王府喪事結束,也算是徹底沒了個聲息。
畢竟魏王就算是再強勢,也無法硬生生逼著一個侯府貴女,去給他死去的嫡子殉葬。魏王可以不要臉面,但是宮裡頭,帝王的臉面還是要的。
在這以後,最大的後患可能就是,日後沈苓綰若要嫁人,以魏王的歹毒心腸,恐怕不會太順。
上京城裡,魏王的權勢滔天,沒有人會為了兒子的婚事,與魏王府為敵。除非是沈苓綰遠嫁,嫁到魏王權利夠不到的邊疆大族中去。
這都是日後的謀算。
眼下臘八將近時,淮陰侯府里,也發生了一件大喜事。
就在臘八幾日,丹陽大長公主竟然親自帶了媒人,上來求親來了。
老夫人起初以為丹陽大長公主是為著嫡子,這會子是瞧中了會念佛經的沈青稚。不想這位丹陽大長公主卻是給府上的庶長孫,也就是府中世子求的親事。
這一個大消息,把老夫人徐氏給樂的以為自家祖宗顯靈了。
畢竟那位庶長孫,雖然帶著一個庶子的,但是以丹陽大長公主的地位,以及她守寡後,她夫家的爵位,他就是是要去宰輔家的嫡女也是娶得的!
更何況是,三媒六聘娶她們區區一個小小的侯府的姑娘。
就當眾人都把眸光都聚集在沈青稚的身上,神色嫉妒時。
這位丹陽大長公主卻是端著茶盞子,笑眯眯道:「本宮這次來,按著我家庶長孫兒的意思,求的可是你們淮陰侯府二姑娘。」
然後丹陽大長公主頗有深意一笑:「至於是哪位二姑娘,我家孫兒羞澀,也只說了是你們府中最溫婉善良不過的那個。」
「本宮想著會不會是那日,參加賞梅宴,本宮當時瞧著最喜歡的那位。」
丹陽大長公主話語才將將落下,老夫人徐氏的眸光,第一時間落在了府中行二的庶姑娘,□□月身上。
今日□□月打扮得最是溫婉端莊不過,大長公主來求娶這事兒,她似乎一點兒也不驚訝。
正當她要嬌滴滴起身,給丹陽大長公主行禮時。
花廳里坐著的二夫人周氏,卻是快了□□月一步,她笑盈盈的看向自己身旁的嫡女沈靜淑道:「二姐兒,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起身給大長公主行禮!」
沈靜淑被周氏狠狠掐了一下,回過神來,她嬌滴滴的站起身來,聲音溫婉又好聽:「淮陰侯府二房,二姑娘,靜淑給殿下請安。」
二姑娘□□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她才是大長公主口中那位得了珠花的二姑娘,怎麼就便成了沈靜淑?
不甘吩咐的情緒,一下子壓了她所有的隱忍和理智,正當她要起身反駁時,卻突然被身後的婆子早有準備的婆子,眼疾手快悄悄捂住了嘴,無聲無息的拖了出去。
……
上京的消息傳得飛快,不過是半日時間,全上京都知道了,淮陰侯府二房嫡二姑娘沈靜淑,竟與大長公主府上庶長孫賀恆,定了親事。
據小道消息傳言,之所以會定下這麼親事,竟然還是大長公主府上庶長孫賀恆,親自到大長公主面前求來的。
至於那位被悄悄拖下去關起來的二姑娘□□月,老夫人徐氏也是個狠心的,既然木已成舟,她竟是一口咬定,當日帶著一同去大長公主府上賞梅的,就是二房嫡二姑娘沈靜淑,根本不是什麼□□月。
又過了三日,終於到了臘八節。
按著往年傳統,臘八之後,宮中便要封筆,然而封筆前陛下卻突然頒了一道聖旨。
聖旨的內容卻是命大長公主嫡子賀慍,將功補過,等開春後奔赴前線行兵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