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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自己這麼一撞,還能站起來?
他想到了上次在雪鷲王帳內的衝突,當時自己沒有在意這個年輕人,兩兩對撞之下,還吃了一個小虧……事後回想起來,並不是田諭厲害,而是那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傢伙,背地裡動用了「陰招」。
果不其然,在被白狼王請去之後,那個傢伙便不見蹤影,據說是被符聖接到了小元山,當日自己會吃虧,恐怕是因為「符籙」的原因。
突突爾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叫田諭的傢伙,竟然還真的有一身「強大體魄」?
青銅台上,田諭一隻手擦了擦嘴唇,默默將溢出肺腑的血跡抹在漆黑衣袍上,這件衣袍之下,百鳥袍的翎羽輕輕嗡動,發出陣陣脆響。
這個大傢伙,莽勁厲害得很……即便有烏爾勒相贈的衣袍,勁氣還是滲透進來,自己像是被一頭莽牛撞了一下,雖然沒受皮外傷,但一度窒息,臟器險些都要裂開。
只不過,剛剛的一撞,讓田諭摸清了突突爾的底。
三招。
不成問題。
他咧開嘴,當著所有人的面,緩緩伸出一根中指,勾了勾,笑道:「還有兩招,放馬過來。」
第565章 草原上的規矩
青銅台上,一片煙塵,緩緩散去。
看著還站在自己面前「安然無虞」的田諭,突突爾的神情相當難看。
他能感覺到空氣之中,瀰漫著若有若無的殺意。
雪鴆就坐在青銅台下,面無表情盯著自己,那位註定要接過雪鷲王旗的小可汗,性情暴戾而古怪。
突突爾暴喝一聲,他整個人前踏一步,勁氣從肌肉內迸發,直接將衣袍都撕裂,一拳擂打而出,這一拳猶如戰錘,隔空爆響。
田諭的耳朵都要被風聲撕裂了。
田諭一刀遞斬而出,刀光劃出一道清亮弧線,然而那隻包裹著罡氣的拳頭,如金剛缽一般,將自己的佩刀砸得咔嚓碎裂。
突突爾低吼道:「給我死!」
田諭悶哼一聲,雙手抬起,如金蛇纏絲一般,並沒有選擇去硬撼突突爾,他身上有「百鳥袍」,只需要化開這一拳的力道,便足以全身而退。
兩隻手掌,化為幻影,捉向突突爾的一拳。
田諭的血脈是鳥雀屬相,身法敏捷,要論力量,肯定不如突突爾。
這叫一技之長,避敵之短。
然而,這世上還有一句話。
一力破萬法。
田諭的兩隻手掌,在貼近那隻拳頭的時候,他的面色驟然變了,在這一刻,他意識到了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突突爾的拳頭,單單是四周不斷迸射的罡氣,在尺余距離,便令他擒拿而下的雙手手掌,皮開肉綻,鮮血四濺。
這股勁氣,根本不是凡夫俗子能夠抵抗的。
這一拳,狠狠捶打在田諭的胸口,「砰」的一聲,將青銅台上的勁氣都震散。
這一聲悶響,就像是雷雨季節的穹頂落雷,聲音沉悶而且響亮。
台下的一些觀戰者,神情都起了微妙的變化,這一聲入骨捶打……不會出人命吧?
田靈兒神情慘白。
蘇琴閉上雙眼,身子搖搖欲墜。
青銅台上,短暫的死寂,這些煙塵全都散開。
有人驚呼道。
「他還站著……還站著!」
……
……
突突爾的拳頭,被兩隻手掌按住,田諭的雙手,已是慘不忍睹的血肉模糊,顫抖扶住那隻巨大拳頭。
嘀嗒嘀嗒的粘稠鮮血,在風中被吹成一小串連綿長線。
兩人對立而站,一高一低,一個人巍然如山,另外一個人則是如風中浮萍,隨時都可能被吹散了。
突突爾皺起眉頭。
這一拳,就算是八百年的雪狼王,也能被直接錘殺。
這個出自西方邊陲的年輕男人,身上的血脈無比低微,修為更是只有五境……怎麼做到抗住一拳不死的?
田諭的髮絲垂落,他的眼眶裡有血絲浮現。
後背被這一拳打得有些凸出,他的衣袍內,傳來連綿不絕的鱗甲震顫聲音,那一拳為點的磅礴力勁,被百鳥袍的無數鱗甲所分擔,節節分散,化小……但即便如此,他也有些無法承受了。
再強大的寶器,也無法彌補境界上的差距。
實力相差的太大了。
突突爾的耳朵微微側動一下,他隱約聽到了風聲,緊接著便明白了田諭能抗住兩拳的原因,這個傢伙身上披著一件不得了的寶器,相差如此之大,竟然硬生生化解了自己的拳勁。
「是寶衣麼?」突突爾俯瞰著田諭。
田諭笑了笑,沒有回答。
他的聲音夾雜著血絲,還有輕蔑。
「還有一拳,你打得死我麼?」
突突爾神情一滯。
他聽到了一聲咳嗽,接著面頰上傳來了濕潤的溫度,一口摻雜著鮮血的唾沫,被田諭噴了出來。
那個瘦小男人抬起頭來,嘲笑道。
「……雜種。」
耳旁立即響起劇烈的破風聲音。
突突爾的神情猙獰起來,抬起一隻手掌,五根手指如蒲扇一般。
這一巴掌,對準了田諭的腦袋。
他何時受到過此等屈辱!
八大姓的戒律,青銅台的規矩,都被他拋在腦後。
你有寶器,但寶器護不了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