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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狼王木然道:「他是我白狼王庭座下貴賓。」

  幾位草原王都有所動容。

  「此人的修為有些薄弱……資質倒還算行,只不過他身上的血統,似乎是與雪鷲王旗……」金鹿王說到這裡,便止住了,他望向雪鷲王,前些日子的營帳衝突,他們自然有所聽聞,心念一轉,便立即明白了。

  雪鷲王淡淡道:「私人恩怨,青銅台上解決,八大姓的優良傳統,在王旗戰前,不妨給各位添些開胃小菜。」

  坐在紅木椅上的雪鷲王,肩頭罩著一件極其寬大的白氅,雙手縮在袖中,看起來像是環抱雙臂,此刻一隻手微微下垂,落在了腰囊位置,指尖摩挲,輕輕揉捏著那一片扁平的金燦翎羽,神情有些恍惚起來。

  白狼王的聲音,將他思緒拉扯回來。

  「雪煞,不要忘了規矩,比斗可以,不可傷人性命。」

  雪鷲王慢條斯理道:「這是他們的私事了……我可干預不了。」

  「我這個人一向寬容大度,從不記仇,此事可與我無關。」他笑了笑,淡淡道:「不過你說得對,不要忘了規矩……希望突突爾能告訴那個年輕人,什麼是草原上的規矩。」

  後面的幾個字,雪煞幾乎是一字一頓念出來。

  幾位草原王的神情都有些古怪。

  「從不記仇」這四個字,從白狼王口中說出來,他們還能接受。

  從雪鷲王口中說出來。

  令人想要發笑,卻又笑不出來。

  ……

  ……

  青銅台下,滿是歡呼,吵鬧,喧囂。

  不明真相的觀展者,等待著一齣好戲的上演。

  而蘇琴和田靈兒的神情緊張到了極點。

  青銅台上,則是一片寂靜。

  田諭抽出了自己腰間的古刀,微微躬身,反手持刀,擺出了戰鬥姿態,他的腦海里萬念皆淨,渾身上下的肌肉都繃緊了。

  突突爾活動著自己的身子,雙手扺掌外翻,渾身上下,爆發出炒豆子一般的脆響。

  除了雪鴆以外,其他七位小可汗,看著青銅台上的那個龐然大物,神情都是一片凝重,像突突爾這樣的悍衛,在草原上極其罕見,據說他跟在老雪鷲王身邊的時候,八歲就曾經徒手打碎過狼王的頭顱,覺醒血脈之力後,更是可以與「銀熊」,「黑獅」這樣的力量型血脈進行角力。

  在當年的某場篝火晚宴上,年幼的突突爾,與人互換招式,被人以鐵錘砸中頭顱,只受了輕微的傷勢,而那人卻被他一隻手臂掏空了心肺……在青銅台上殺人,老雪鷲王花費了很大的力量才保下他,從此作為「雪煞」的貼身護衛,伴隨新一任的雪鷲王長大。

  突突爾已經很久沒有登上青銅台了。

  這場戰鬥,其實沒什麼懸念。

  大家都在好奇,這個叫「田諭」的男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又有什麼樣的膽氣,敢與突突爾在青銅台上廝殺。

  雪鴆的神情滿是笑意,悠然自得,雙臂舒展,看著青銅台上完全不成正比的兩道身影。

  突突爾漠然道:「小子……你可知道,草原上的規矩是什麼?」

  擺出戰鬥姿態的田諭,耳旁傳來了一道劇烈的破風聲音。

  那個身材高大的壯漢,腳底踩踏地面,狠狠疾射而來,整個人像是一株撞鐘古木,腳底發力之處,青銅台的地面似乎都被踩得裂開。

  草原上的規矩,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若是低位者想反抗高位者……那麼便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下一剎那。

  田諭便被這股巨大的力量撞中,根本來不及反應,架刀的姿態都被撞散,整個人被撞飛而出,他閉起雙眼,雙手攥住古刀,狠狠擰腰翻身,向著地面插下,刀尖重重插下,使得他沒有直接飛出古台,整個人極其狼狽地磕在地面之上。

  一片煙塵。

  滿是寂靜。

  這等駭人的力量,讓觀戰者神情震撼……突突爾的體魄就像是莽牛一般,如果就這麼被撞中,恐怕整個人的骨頭都會撞碎吧?

  那個可憐的年輕人呢?

  骨架已經散掉了吧?

  突突爾站在兩者相撞的原地,他保持著一擊肩頭貼山靠的姿態,緩慢收勢,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

  真是比自己想像中還要脆弱不堪呢……一碰就碎。

  突突爾忽然皺起眉頭。

  他望向煙塵之中。

  那裡傳來了劇烈的咳嗽聲音。

  不僅僅是突突爾的神情變了,台下所有人的神情都變了。

  雪鴆的笑意凝固起來,他眯起雙眼,神情陡然陰沉,單手發力,輕輕捶打在小桌桌面,之前那盞茶盞無聲的跳動一下,接著碎裂開來,茶水從破碎的杯具之中潺潺流淌。

  「怎麼可能?」

  煙塵里,一道身影,搖搖晃晃站起了起來,然後沉重拔刀,刀身與青銅台嚴密地插在一起,拔出之時,帶著刺耳的摩擦聲音。

  「哥!」

  台下,田靈兒緊緊懸著的那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裡,她忍不住驚喜叫了一聲。

  蘇琴更是死死攥拳,指尖幾乎嵌入了掌心之中。

  但見煙塵散開,並沒有血氣,那個站起身子的年輕男人,只是面容有些狼狽,但緊接著便挺直了脊背,身上似乎連傷口也沒有……

  突突爾神情難看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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