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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你死!」突突爾的暴喝聲音在青銅台上炸響。

  狂風席面,田諭閉上雙眼,腳底微微一錯,身子向後仰去,他的面頰生出了無數纖細的毫毛,四面八方每一縷的空氣流動,都被肌膚所捕捉。

  血脈,開啟!

  田諭的後背幾乎要貼在青銅台上,他的腰身陡然發力,像是一條蟒蛇,雙手按在檯面上,整個人匍匐掠出,剎那將自己彈射到了青銅台的另外一邊。

  而失去了理智的突突爾,則是一個巴掌掄空,整個人向前踉蹌一步。

  田諭雙腳踩住青銅台地面,如弩箭一般射出,一瞬之間,便來到了突突爾的後背之處。

  田諭猛地睜開雙眼。

  眼瞳之中閃過一縷霜白殺意,他瞬間從腰間拔出另外一柄完好無損的古刀,對準突突爾的後頸扎了下去!

  「鐺!」的一聲,金鐵交撞的聲音響起。

  田諭神情陰沉,自己的這一刀,被一隻翻轉的手掌擋住,突突爾的肉身體魄實在太強了……自己的全力一刀,連掌心都無法扎破。

  於是青銅台上,兩個人的姿態便凝固,定格。

  田諭一隻腳踩在突突爾微微彎曲的小腿之上,雙手持刀扎在突突爾後頸處……只可惜這一刀被擋住,否則便是一擊漂亮的反殺。

  他吐出一口鮮血,望向台下的雪鴆。

  只有兩個字。

  「三招。」

  三招的賭約,已經結束了。

  雪鴆的神情有些微妙。

  他此刻的目光並沒有與田諭對接,而是望著隨時可能跌下青銅台的「突突爾」,被田諭一隻腳踩在膝彎處的巨人,眼裡已是一片漆黑,整個人安靜下來……這就是讓雪鴆神情變化的原因。

  對雪鷲王帳忠心耿耿的突突爾,其實是一柄雙刃劍。

  這個頭腦簡單四肢發呆的大傢伙,如果受到了刺激,那麼便會變成不可控的殺人機器……根本就不可能停止下來,除非精疲力盡,在一次外出之時,突突爾陷入了這種狂熱狀態,隻身沖入莽牛潮中,殺死了數十頭莽牛,才逐漸恢復理智。

  為了能夠更好的驅使「突突爾」,雪鷲王動用了王旗的力量,在突突爾的血脈之中種下了「雪鷲王令」,這道王令,可以讓突突爾陷入狂暴,也可以讓其從狂暴之中醒來……而如今,整座王帳之中,只有兩個人能夠動用這股力量。

  一個是坐在青銅台最高處的雪鷲王。

  另外一個,則是雪鴆。

  雪鴆皺著眉頭,看著即將陷入狂化的突突爾。

  三招的賭約已經結束了……不得不說,田諭贏得很漂亮,無論他用了什麼手段,抗住突突爾的三拳,是一個值得尊重的對手。

  雪鴆聽說了那一日在王帳內的事情,也了解了西方邊陲發生的異變,此事如今由白狼王庭負責,但事實上,西方邊陲的瘟災,是關乎整片草原的重大事件……這一行人的確是來稟告異常的,在王帳內與雪鷲王起了衝突,故而遭受了驅逐。

  「的確有罪,但罪不至死。」

  雪鴆在心底默默衡量一二。

  他平靜道:「那麼……便到此為止吧。」

  他一隻手按在自己眉心,雪鷲王令的力量波盪而出。

  青銅台上的比試,到此為止。

  約好了三招定勝負,突突爾沒有打敗田諭,自然算是田諭贏了……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動那位老人,此事之後,他也不會繼續糾纏,而是兌現承諾,將其送回住處。

  雪鷲王令的無形血脈之力,擴散而出。

  突突爾的瞳孔里,漆黑的色彩逐漸消散,意識逐漸回歸。

  他聽到了小可汗的聲音。

  「突突爾,你已經敗了。」

  巨人的眼中有一抹惘然,微微抬起頭來,望向青銅台上方的位置。

  田諭鬆了一口氣。

  他鬆開踩住突突爾膝彎的那隻腳,收起古刀。

  然而,下一剎那。

  田諭瞳孔收縮。

  場台上迸發出一股極其狂暴的勁風,神情惘然的突突爾,一瞬間重新回復了凶神惡煞的模樣,瞳孔滿是漆黑,回身便是一擊重拳,狠狠捶打在田諭的腹部,打得田諭彎下身子,咳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倒飛而出。

  坐在台下的雪鴆,聽到了雪鷲王冷然的聲音。

  「雪鴆,還記得我教你的第一節 課是什麼麼?」

  青銅台上,白狼王神情難看,站起身子。

  激發了王令的雪鷲王,同時站起身子,不動聲色,擋在了白狼王的面前。

  「兩個小輩過招,何必那麼激動?」他微笑道:「更何況……死不了,掉層皮而已。」

  ……

  ……

  坐在青銅台下的雪鴆,身子顫抖。

  他神情掙扎,閉上雙眼,腦海里回想起過往的畫面。

  在天啟之河,大草原上,被欽定成為小可汗的那一天。

  雪鷲王告訴自己。

  草原上的規矩只有一個。

  弱肉強食。

  活下去,就要不擇手段。所謂的氣魄,風度,乃至於尊嚴……都是活著的人,強大的人,才能擁有的。

  而他如今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雪鷲王賜予的。

  他其實與突突爾一樣。

  一日不成為王旗的執掌者,他便一日不可以抬頭,不可以忤逆。

  他心中的確有著某道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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