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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奕繼續追問,「『燕巢』是什麼?」
白早休搖頭不語。
寧奕眯起雙眼,「你能感應到白如來的位置?」
說到這裡,白早休索性閉上了雙眼,不與寧奕對視,擺出一副要殺要剮隨你的姿態。
寧奕淡淡開口。
「姜麟被東皇打死了。」
白早休猛地睜開雙眼,死死盯住寧奕,一字一句道。
「不可能。」
寧奕木然道:「沒有打死,但半死不活……想必是有的。」
這位白郡主恨恨盯著寧奕,眼眶竟然瑩潤起來。
只可惜寧奕心底連半分憐惜之情也無。
他語氣帶著厭惡,緩緩道:「灞都城的事情我已聽說了。若不是你在灞都城橫行霸道,何至於此?姜麟也好,白如來也好,都是拜你所賜,如今東妖域的棋盤崩塌了,白帝還沒有出關,如果得知了這個消息,你說……會不會被你直接氣死?」
這一番話,字字誅心。
白早休氣得咳出一大口鮮血。
她看著寧奕,一字一句道:「你回不去大隋了,也是拜我所賜。」
寧奕眯起雙眼,他笑了起來,「是啊……我現在回不去了。」
「我若是有機會,我不僅僅要殺了你,我還要殺了那個姓裴的賤人,殺了與你有關的朋友,親人,把他們的皮肉全都剝開,抽筋剝骨,熬燉成湯,一口一口餵給你吃。」白早休的語言惡毒到了極點,到了此刻,她的臉上已經看不出畏懼,只有憤怒,和無盡的怨恨。
寧奕只是沉默。
無動於衷。
他漠然注視著這張神情猙獰的面孔,毫無表情的讚嘆道:「演得真好。」
從一開始的瑟瑟發抖,到淚流滿面,再到現在的怨毒詛咒。
這個女人說的話,他一個字也不相信。
「你想讓我殺死你麼?」
寧奕挑了挑眉,「大隋有個鬼修,身上有一件寶器叫琉璃盞,死者只要有一縷魂魄,便可以在盞中重生,你已經千百次流露出求死的意念……白帝修行生滅規則,想必做出一盞專門呈納你魂魄的『琉璃盞』,並不難。我若是殺了你,便是給了你解脫,對吧?」
白早休憤怒的神情已經昭示了答案。
「寧奕……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你放心,我不會殺你。」寧奕默默攥攏十指,他平靜道:「殺死一個人實在太簡單了……有時候,活著才是痛苦。」
只要白早休還在自己手上,白如來就不會放棄追殺自己。
「我在等那個救你的人……」寧奕微微屈起兩根手指,他彎下身子,凝視著白早休的瞳孔。
寧奕看出了對方瞳孔里真正的驚慌,失措。
他由衷地笑了。
「白郡主,生比死難啊。」
大鵬的戾鳴響起,白郡主向後掠去。
然而寧奕的手指更快,剎那之間,指尖便點落在她的眉心,一聲戾鳴劇烈的波動,盪開,然而在四張符籙的壓制之下,這些聲音化為虛空濺散的漣漪,逐漸平復。
劍氣洞天開又合。
一切恢復寂靜。
第558章 跳一支舞(上)
夜晚的霜雪,寒意,被篝火驅逐。
寧奕回到駐紮地的時候,這裡的歌聲和舞蹈,正在最精彩的時刻,孩子拍著手掌,搖晃著腦袋,齊聲哼唱著古老的小調,聲音並不激烈,有一種安詳大同的溫暖感,年輕的青壯男人,和身材窈窕的女子,扭動腰肢,隨著拍子舞蹈。
一片熱鬧。
田諭一個人蹲在篝火旁,默默看看這一幕。
身旁有人站了起來,被莽牛角捅了一下的高驊,現在像是沒事人兒一樣,拍拍屁股,牽了一位漂亮姑娘的纖腕,兩個人搖曳在人群中。
那廝還對自己擠眉弄眼,示意自己也來加入。
田諭有些無奈。
然後肩頭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烏爾勒。」
他微微一怔,看到來者之後,笑了笑,道:「你忙完了?」
田諭是一個聰明人,對於「寧奕」身上的「秘密」,他從不多問,也絕不好奇,就連真實的名諱也不想知道,直接以「烏爾勒」替代了。
剛剛升起篝火,寧奕就不見蹤影。
在經歷「雪龍捲」事件之後,田諭就徹底放下了「戒心」,在他看來,像「烏爾勒」這樣的大修行者,想要覆滅自己一行人,實在太過簡單,能與年輕天神一起同行,已經是一種榮耀。
寧奕點了點頭,蹲在田諭身旁,老實人遞來一隻烤的金黃焦脆的羊腿,羊腿的小腿骨被絲帛相當精緻的包裹著,大腿肉被切成網格,單單是這副賣相,便令人垂涎欲滴。
寧奕沒有拒絕,接過羊腿,啃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讚嘆道:「嗯……好吃。」
田諭嘿嘿笑了笑,道:「特地為你烤的。」
聽起來怪怪的……
寧奕又啃了一口羊腿,問道:「為什麼不去那邊?」
伸出手,指了指篝火。
田諭搖頭,「我得看著,萬一出現什麼意外了呢?」
說到這裡,田諭猶豫片刻,望向車廂的方向,道:「烏爾勒,先知大人他沒事吧……先前看他精神變好了,如今又嗜睡了。」
寧奕笑著搖頭道;「一路奔波顛簸,好不容易能歇腳,他老人家現在睡得可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