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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那麼一些羞愧。
柳十一顫顫巍巍,緩慢抬起一隻手,擱在自己的面頰上。
「嘶……」
痛苦的觸感。
面頰發燙。
寧奕咳嗽一聲,道:「不好意思,為了讓你吃藥,我也是迫於無奈。」
柳十一的面頰,此刻何止是發燙,簡直是滾燙,何止是紅潤,簡直是高漲。
兩邊面頰高高腫起。
「打了三下,用了一些體魄之力。」寧奕苦口婆心,道:「你不肯張口啊,當時情況那叫一個緊急,我不動手,你我可能就陰陽兩隔了。」
「你打了我……三個耳光?」柳十一惘然失神。
寧奕長嘆一聲。
其實他謊報了。
三個哪裡夠?
他打了柳十一……八個耳光,一下比一下狠,打到第八個,這位七境無敵的面頰,紅的要炸開一樣,處於昏厥狀態,硬生生被打到疼得喊了一聲,寧奕才得以順利把那顆聖丹塞了進去。
「我……記住了。」柳十一痛苦的嘶聲,面頰高腫,微弱的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
「你看看你,多不小心,說了天都不太平,這就遭殃了,虧我把府邸位置告訴你了,不然你豈不是……」
寧奕嘖嘖感慨,然後故作恍悟的意識到,自己有些話實在不吉利,於是就此打住。
丫頭沉默看著自己身旁的這廝,看出來了有那麼一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大隋那麼多人這麼恨他,不是沒有原因的啊。
柳十一瞪著寧奕,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寧奕忽然收斂笑容,認真問道:「是誰?」
過了許久,從疼痛之中緩過神來的柳十一,望著屋閣天花木板。
「地府。」
第284章 十殿閻王
「離開天都,我找了一處地方修行。」
「修行?」
「練劍。」
「怎麼練?」
「天都太吵。一般來說,我喜歡找一個無人的地方。」
柳十一躺在床榻上,肩頭的傷口,蒸發出絲絲縷縷的黑氣,這倒不是死氣,這縷劍氣極毒,入體即化,此刻被金丹藥力逼出,升騰如煙。
「很顯然,這一次你找到了無人的地方。」寧奕斜斜依靠著藤椅,懷抱雙臂,道:「於是你撞到鬼了。」
柳十一面無表情。
這個笑話貌似有些冷,寧奕訕訕笑了笑。
「地府有十殿閻王。」柳十一微微轉頭,望向寧奕,道:「你應該知道的吧?」
寧奕點了點頭,道:「十殿閻王,十個位子就放在那裡,象徵著殺戮與地位。地府里,一切以實力說話,所以十殿閻王,都是極凶的殺手,我之前在小雨巷殺死了一位。」
地府第十殿,輪轉王。
柳十一面色蒼白,道:「從走出劍湖宮,這幾個月來,我與地府第九殿平等王,已經交手過三次。」
「三次?」寧奕眯起雙眼,道:「在長陵的時候,我可沒看出來你身上有傷。能夠交手三次之多,說明他奈何不了你,地府殺手,都是講究一擊不中,立即遠遁。可是為何,此次會受此重創?」
三道劍傷,幸好沒有命中心臟,丹田,氣穴,這類重要地方。
否則柳十一已經是一具屍體。
「兩個原因。」
「首先,以往只有平等王……而這一次,不止一個人。」
「其次,也是主要的原因……我的劍斷了。」
柳十一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就直勾勾的看著寧奕。
某人神情有些微微尷尬,仍然面不紅心不跳,故作淡定,一副無奈模樣,攤手道:「喏喏喏,有句話怎麼說的?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我說幫你取了羌山長氣,你不要,現在怪我咯?」
寧奕挑了挑眉,道:「那就意味著你只能乖乖挨打咯?嘖嘖,沒了劍還能逃回來,真是命大啊。」
柳十一注視著寧奕,看在對方是自己救命恩人的份上,他吐出一口氣,懶得再去計較。
一位劍修沒了劍。
便等於失去了左臂右膀。
柳十一的「燕歸巢」,在長陵山巔,被寧奕的「細雪」砍斷。
他下山修行,也是尋覓一把合適的劍器。
還沒有找到逞心如意的劍,便被地府找上門來。
「我捅了平等王一劍。他也受傷了。」柳十一淡淡開口,道:「不過我傷的更重一些。」
「你沒有劍,拿什麼捅的?」
寧奕注意到,柳十一捂住自己腹部的那隻手,即便昏厥,仍然緊握,五指攥拳,像是在捏著什麼東西。
「我並沒有說……我沒有劍,我只是說,我的劍斷了。」
柳十一看著寧奕,他緩慢攤開掌心。
裡面躺著一根斷成兩截的草屑。
摘草為劍。
那把「劍」,的確斷了。
草葉細長,應該就是隨便拔出來的一根野草,鋒銳的邊沿,還有殘餘的劍氣,裡面沾染著絲絲縷縷的鮮血氣息,但不是柳十一的。
是地府第九殿平等王的。
這一劍,真的傷到了對方。
丫頭望著柳十一的眼神凝重了三分。
都說劍湖宮出了一位了不得的劍道天才,柳十一的劍道不走尋常路,他先前的佩劍「燕歸巢」,就只是一柄普通質地,尋常品秩的劍器,沒有任何的加持,如果不摻夾劍意,硬碰硬,遇到品秩高的劍器,甚至可能會被一擊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