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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聽起來有些莫名的耳熟……

  寧奕哭笑不得,這叫什麼話?

  「大隋就一個曹燃,能奈我何。」他慢慢悠悠,絲毫不慌,收起那封信,要說出門遇上誰,能把自己拾掇一頓的,年輕一輩的,寧奕還真找不到幾個。

  是真的不慌,絲毫不慌。

  本命劍心開闢之後,寧奕反倒是有些手癢,想找個對手。

  寧奕走了兩步,來到府邸門前,還沒來得及開門。

  他的神情忽然有些精彩。

  他忽然明白先前莫名的熟悉感從何而來……

  因為他想到了,自己先前在長陵山頂,分別之即,對某人說過的話。

  一句是,「有空來喝茶。」

  還有一句是。

  「天都不太平,小心在半路上被人攔住打個半死。」

  喝茶,與被打。

  寧奕心底嘆了口氣,默默拉開府邸大門。

  他眯起雙眼,即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他還沒有想到,柳某人的模樣,竟然是如此悽慘。

  纖塵不染的白衣,兩邊肩頭,被挑出鮮血,腹部則是被刺了一個窟窿,一片猩紅。

  傷勢很重。

  面色蒼白的柳十一,站在府邸門前,身子仍然挺拔,眼神仍然明亮。

  一隻手捂住腹部,一隻手懸停在府邸門前,準備敲門。

  鮮血從腹部的傷口滲出,五指指縫已經捂不住。

  寧奕心想,自己這算是一語成讖,還算是烏鴉嘴?

  看柳十一的樣子,隨時可能跌倒。

  這個念頭剛剛在寧奕腦海里閃過。

  「啪嗒」一聲,門檻一響。

  柳十一便跌倒在他的懷裡。

  ……

  ……

  「左肩頭,右肩頭,腹部,被人刺了三劍。」

  丫頭打開檀香木盒,認真說道:「傷口帶著陰冷氣息,像是南疆鬼修,又不太一樣,這幾劍應該是奔著致命要害去的,但是被他躲掉了,肩頭的傷在背後,一左一右,應該是偷襲……腹部的傷是正面的,也是最致命的。」

  她從檀香木盒裡取出一顆丹藥。

  蜀山曾經在感業寺醫治徐清焰的神性之毒。

  千手大人除了修行體魄,也修行煉丹之術,後山里對于丹藥和丹爐的典籍,相當全面,山主陸聖當年不僅僅精通符籙,陣法,對丹藥也有所涉獵,奇門異術方面的成就,千年以來幾乎無人可以與其比肩。

  這顆丹藥,是千手贈給寧奕和丫頭,下山之前,修行療傷的必備聖丹。

  一共三枚。

  一枚是給寧奕的,一枚是給丫頭的,一枚是必備的。

  大羅金仙也不能生死人,但行走江湖,有一顆金丹在手,在受了重傷之時,卻可以續上一條命。

  寧奕接過這顆丹藥。

  「口服,兌水。」丫頭看著寧奕,認真說道:「不吃藥,可能會死。」

  寧奕翻了個白眼,他試著掰開柳十一的嘴,發現柳十一這廝,嘴巴像是被縫了一樣,竟然怎麼也不肯張開,掐人中,捏腮幫,全都沒用。

  他細細眯起雙眼,神念掃過。

  星輝封鎖了柳十一的兩頰,護住了他渾身上下的兩個部位,一個是腦袋,另外一個是丹田。

  無形的毒素在蔓延。

  一陣陣猩紅在體表遊走如蛇,掀開衣袍,柳十一的肌膚很白,比很多女人都要白,幾乎跟丫頭差不多。

  寧奕面色凝重,看來不是簡單的劍傷,劍器上還淬了能夠威脅到後境修行者的毒藥。

  百般辦法試了一遍。

  通通失敗。

  「這小白臉不肯張嘴,怎麼辦?」

  寧奕有些無奈,他把目光投向丫頭。

  裴煩沉默了。

  場間的氣氛,處在一種微妙的尷尬。

  裴煩緩慢伸出一隻手,彈起一根手指,指向了寧奕的嘴唇。

  「你是要我……嘴對嘴,咬碎了餵給他?」

  寧奕瞪大雙眼,道:「我人生如此意義重大的第一次,怎可如此輕易???」

  「你不來,難道要我來?」丫頭揉了揉眉心,頗為惱怒:「劍湖宮的是吧?別的我不知道,這劍毒若是發了,十有八九就涼了,通知柳十去給他弟子買棺材吧。」

  寧奕咬了咬牙,狠下決心。

  他一隻手握著金丹。

  「十一,對不住了。」

  ……

  ……

  半晌之後。

  柳十一的面頰無比紅潤,他躺在床榻上,白衣被血染紅了,有些也被劍氣撕裂了,被寧奕扯了扔到了院子外,於是他赤裸著上半身。

  服下了蜀山的金丹之後,他遊走在身體肌膚之下的血絲,緩慢消退。

  毒素的蔓延之勢被止住。

  他的星輝開始運轉,劍氣清剿,將毒氣排出體內。

  柳十一的體魄遠遠不如寧奕,換做是寧奕,此刻那些劍傷恐怕已經癒合了。

  柳十一的身上,傷口的血勢剛剛凝固。

  此時此刻,府邸內卻異常安靜。

  裴煩以手扶額,回想著剛剛看到不忍直視的畫面,心裡替某人感到悲哀。

  柳十一此刻,以一種痛苦而又憤怒的眼神,就這麼注視著寧奕。

  無聲。

  勝有聲。

  寧奕的面色還有些微紅,回想起自己剛剛不太禮貌的舉措,仍然感到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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