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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柯看都沒看他,一腳將人踢開,跪下叩首道:「草民任柯叩見陛下,草民是書安鏢局的鏢頭,奉顧相之命扮作草莽賊首,在叛軍之中以作策應。」
「書安……」邵雲朗將這兩個細品了一番,並未覺得鏢局叫這麼個舞文弄墨的名字有何不妥,只是瞭然的笑了笑,道了句辛苦,讓他們領了賞銀後便可自行退去了。
任柯欣喜的應下,躬身退了出去。
邵雲霄哪裡還不明白,自他一隻腳踏出洛州,就註定了他不可能成事,回想自己為何頭腦一熱便起事南下,還不是因為葉桓那些虛假的消息!
他一時恨的牙癢,盯著邵雲朗的目光里儘是怨毒,「邵雲朗!你好毒的心腸!」
邵雲朗莫名其妙,卻也佩服老三竟然現在還不服軟,還敢罵他,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三哥還是個硬骨頭?
他也不生氣,反而笑出聲,隨意問道:「你要造反,還說是朕心腸毒?怎麼?難不成是朕把反旗塞你手裡了?」
誰知邵雲霄赤紅著眼睛,目眥欲裂道:「若不是你讓人潛在我身邊多年取得我的信任,又用這個人給我遞了假消息,我還在洛州好好的當王爺!怎麼會淪落到這番田地?!」
在邵雲霄眼裡,此時的邵雲朗可謂是陰險狡詐至極,若不是誘他犯錯,邵雲朗就算再忌憚他這個兄弟,也不能無故誅殺皇室宗親。
邵雲朗一時無言以對,這事真不是他的手筆,以這深謀遠慮的程度來看,倒像是顧遠箏幹得。
只是這件事,為何顧遠箏沒與他提過?
他不動聲色的冷笑道:「有人在你身邊多年,你卻沒發現這人身上有問題,只能說明你蠢。」
邵雲霄此時果然受不得激,立刻恨聲道:「那狗東西養父一家都死在廢太子邵雲霆手中,我見他有幾分才能,好意收留他,誰知卻是救了一頭豺狼!也不知這姓葉的是何時與你們搭上的!」
姓葉的?
邵雲朗想了一圈,沒想到是誰。
朝中官員眾多,他也只記住了三品以上的,若這姓葉的是三品以下的官員,小朝會都要站在最後面,在是沒有印象。
罷了,回京問問顧遠箏便知曉是誰了。
還有,郢王作亂這件事如果真是顧遠箏一手謀劃的,他還真得好好問一問,顧相背著他搞出這麼大的動靜,是要造反不成?!
……
「我安排的?」顧遠箏揚眉,給邵雲朗卸甲的手一頓,墨色瞳仁里滿是訝異,「我不知道這件事,至於葉桓,我只知他是戶部的給事中,還是顧遠棋心悅之人,其他底細還沒細查過。」
「顧遠棋的心悅之人?」邵雲朗眼睛一亮,談起八卦但是一掃疲色,「那我可要見一見,這是個什麼人物能讓棒槌開竅?」
這是重點嗎?
顧遠箏無奈的笑了笑,按著人坐下,給他揉捏緊繃的肩胛,手勁大了些,捏的陛下一個勁兒的哼哼。
那略帶痛意的悶哼聲聽得顧遠箏有幾分心猿意馬,咳了一聲才道:「這事非同小可,臣說與葉桓沒關係,陛下便信了嗎?」
「信……」邵雲朗放鬆的閉上眼睛,已然有了幾分困意,說的話也含含糊糊的,「你要的……又不是這個……」
顧遠箏垂眸,晦暗難明的情緒在眸中翻湧,結契後只有他能聞到的酒香如有質般在寢殿內流瀉,肆意慵懶,又十分平和放鬆。
像貓兒敞開了肚皮,儼然信賴至極。
他無聲的嘆息,見邵雲朗似是睡著了,便俯身將人抱起,走向床鋪,將人放下後又為他打散了頭髮,抬手放下半邊帳幔。
「你也陪我睡。」邵雲朗閉著眼,準確無誤的摸到顧遠箏的手,拉過來親了好幾下,又說:「這麼長時間沒見,有點想你。」
顧遠箏揉了揉他的頭髮,「葉桓不查了?」
「朕派人盯著呢,跑不了。」邵雲朗不放手,還撒嬌似的晃了晃,「睡吧,明日小朝會,散了之後直接把人逮承雲殿去,到時候一起問他便是了。」
顧遠箏俯身親了親他的鼻尖,低聲笑道:「那好,那今晚便一起偷個閒。」
他脫了外袍,邵雲朗閉著眼睛給他騰出地方,等人躺好又滾進顧遠箏懷裡,心滿意足的吸了一下他身上冷淡的白檀香氣,不知想到什麼,他含糊的笑了兩聲。
顧遠箏低頭,抬著他的下頜,輕吻在他的勾起唇角,「笑什麼?」
邵雲朗半睜開眼睛,戲謔道:「偷個閒?顧大人想不想偷個情?」
顧遠箏沉默了一下,伸手扯過被子將人扎扎的裹成一隻繭,又隔著錦緞薄被將人緊緊抱住。
「睡覺……」他咬著後槽牙,在尊貴的龍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別撩我。」
邵雲朗又笑,笑了一會兒,終是抵不過倦意,靠在顧遠箏肩窩處呼吸沉緩的睡了。
垂眸就能看到邵雲朗眼下淡淡的青黑,就知道他這些日子沒有好好休息,這樣都不老……
顧遠箏嘆了口氣,又忍不住親了親邵雲朗的鬢角,目光無聲的描摹了一遍他安穩的睡顏,方才閉眼入睡。
……
有天乾信引的安撫,這一晚邵雲朗睡得極好,次日起床覺得神清氣爽,上朝一看下面那些多日不見的老乾棗,竟也覺得有幾分慈祥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