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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鞠忍不住升了音量,大聲道:「他說您是個地坤,那什麼……牝雞司晨,國將不國?」
邵雲朗:「……」
「嘿嘿……」韋鞠撓頭嗤笑,「他媽了個巴子的,你是地坤?眼睛長屁股上了嗎?你要是個地坤,老子他娘的立刻去給老湯生孩子去!」
後跟進來的湯將軍:……
娘嘞,大可不必。
韋鞠叉腰笑了半天,沒見邵雲朗和他一起笑,再看湯將軍和那新上任的小統帥都若有所思,一瞬間腦子里冒出個可怕的念頭。
「這事……」他顫聲道:「不會他娘的是真的——?!」
他情緒太過飽滿,以至於尾音都劈了個叉。
邵雲朗沉默片刻,抬手拍拍他的肩,「恭喜韋叔、唐叔,喜得貴子。」
……
邵雲霄倒是個有膽識的人,洛州距雍京不遠,邵雲朗當年率大軍回京奪位時,這老三似乎也知道自己那點親兵抵不過西南狼騎,所以當時安分的很。
但如今蠻子不安分,狼騎離不開西南,邵雲朗親征離京不能快速穩定局面,於是他大概覺得時機到了。
存了多年的家底都掏了出來,便要準備入京。
遠在皇陵吃糠咽菜的慶安帝聽聞這消息,簡直是垂死病中驚坐起,就等著他那三兒子趕緊打過來,好把他從這暗無天日的死人堆里接出去。
邵雲霄還收納了不少江湖之中的奇人異士、綠林好漢,要通過蘄州直抵雍京。
蘄州不少大世家覆滅在年初的吏治改革里,一些當時沒能拔除的釘子終於露出了頭,出錢的出錢,出人的出人,只盼著邵雲霄入京後,他們還能有往日的榮光。
可天不遂人願,邵雲霄想復刻邵雲朗的奪位之戰,卻忘了城裡的顧遠箏不是慶安帝那般的蠢貨,他手下的人,也不是狼騎那般悍不畏死的精銳。
圍困雍京五日之後,邵雲霄被率軍趕回的晟啟帝給包了餃子,反而被困在了西郊麟山獵場和雍京城中間。
說到底,郢王一生只去過兩個地方,一個是雍京城,一個是封地洛州,他陰謀算計用在政鬥上興許不錯,但真到只能用陽謀的時候,他其實是缺少遠見的。
邵雲霄一路傳播晟啟帝實為地坤的消息,沒見過邵雲朗的平民興許會把這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可朝中的文武百官心裡其實都明白,以新帝如今的手段,他就是個地坤姑娘,誰又能撼動他的位置?
……
邵雲霄已經氣瘋了。
葉桓後續遞出的消息中分明說過京中人心不齊,邵雲朗即位後多有殘暴之舉,群臣對此頗有微詞,他若兵臨城下,雍京城門搞不好自己就開了。
好傢夥!別說開門了,轉了這麼多天,被邵雲朗遛狗似的追著打,他連個狗洞子都沒看見!
昨天邵雲朗搶了他的糧草,兩人當時相聚不過兩百米,他已經多年未見這個五弟了,只依稀記得那是個風流俊美的少年,本就長著張妖艷皮相,還分化成了地坤,這樣的人就算坐在龍椅上,只怕也不像皇帝。
可昨日遙遙一眼,馬上的男人著玄色輕甲,內里卻是白色龍紋的單衣,黑白兩種顏色壓不住他眉眼間的艷色,更壓不住的是他一身肅殺威儀。
和他想象中的羸弱地坤不能說是一模一樣,只能說是毫不相干,那射過來的箭矢,五箭連發還用的是重弓,邵雲霄一想起來就頭皮疼。
真的疼,因為有一箭擦著他的髮髻過去,帶走了頭髮也帶走了頭皮。
止住血後,邵雲霄禿了,兩側還有頭髮,中間……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啊?
這天深夜邵雲霄又被疼醒,睜眼卻發覺營帳內有光亮,他迷迷糊糊喊了貼身小廝的名字,卻無人應答。
邵雲霄一個機靈,寒意順著脊背攀附上來,人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披著衣服繞過屏風,終於看清那光亮的來源。
邵雲朗坐在他處理事務的矮桌上,長腿隨意蹺著,正在看一紙書信,身側長刀插在地面,刀刃於燭火下映出緋色的光,未凝固的血還在往下滑。
「陛下,既已歸京,速速回宮,勿逞稚子心性在外招貓逗狗……」
邵雲朗慢吞吞的念完了,抬頭森然一笑,深邃眉目在燭火下俊美的幾近妖異,「三哥,你看朕陪你玩了幾天,內人還不願意了,沒辦法,朕懼內,得聽話啊,所以就先到此為止吧。」
他這幅樣子在邵雲霄眼中倒是和修羅惡鬼無異。
邵雲霄退了兩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小顧:誰是內人?
小五:誰在裡面誰是內人!
小顧:……
第61章
營帳外人來人往,腳步聲靠近,一人撩開帘子進來,邵雲霄見了此人,眼裡流露出希冀的光。
來人是個壯的漢子,穿著粗布衣裳,單手提著把厚背的大刀,上身裸-露出一半臂膀,肌肉虬結的像一塊塊鐵疙瘩。
邵雲朗身高已是十分優越,這人卻比他還要高出一個腦袋,進門時不得不低頭躬身。
坐在地上的邵雲霄像揪住了救命的稻草,立刻撲過去抱住那漢子的大腿,指著邵雲朗道:「任大當家!給本王殺了他,殺了他本王給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