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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面的幾位少年少女紛紛點頭附和,打眼一看,都是武將家的孩子,估計寫個「鯉魚論」更得心應手。

  邵雲朗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把這群人打發走,一個人踏著雪慢悠悠的回了鴨子窩。

  他本以為顧遠箏應當早就回來了,推門卻沒見人,小院裡除了落雪還有有堆積的梨樹葉,左右也沒旁的事,邵雲朗索性拿著掃帚,清出了一條小徑。

  冬日天黑的早,他這邊踩著石桌掛燈籠,身後的木門「吱嘎」一聲被推開,顧遠箏迎著細碎的風雪,抬眸淺笑道:「殿下是在為我留燈嗎?」

  他抬著頭,有雪落在眼睫上將融未融,被紗燈朦朧的光影一晃,眸光碎碎的閃爍著,加上今日他披了條雪白梨花紋的大氅,乍然一看竟像個不染凡塵的精怪。

  「哎呀,真是不得了……」邵雲朗搖頭感嘆,「我剛才還在想這老樹這麼多年了,會不會有個什麼妖精住在樹上,回頭一看,這梨花仙竟然現形了,話本誠不欺我……」

  他自石桌上跳下,湊過去一挑顧遠箏下巴,「小仙人是來給我當媳婦兒的嗎?」

  顧遠箏垂眸,目光無聲描摹那少年俊美的五官,半晌,他喉結滾了一下,輕聲道:「興許,是來給殿下做夫君的。」

  第15章

  那目光似有溫度,輕緩的游弋著,最後落在那微張著的薄唇上。

  邵雲朗:「……」

  小的時候他舅舅說不要玩火,玩火會尿炕,但五殿下從小玩火就很有一手,各種意義上的「有一手」,此時竟感到了騎虎難下,遭遇了人生中第一次失手。

  眼見顧遠箏眼底灼灼躍動的火苗愈發明亮,邵雲朗趕緊岔開話題:「你怎麼回來這麼晚?」

  然後自以為很隱晦的,悻悻然的放下了手。

  顧遠箏垂下眼睫,收攏無聲蔓延在寒風裡的信引,他深知有些事急不得,倒也有的是耐心,故而順著邵雲朗答道:「料想殿下今日考的不錯,買些吃食祝殿下旗開得勝。」

  他把手裡提著的東西給邵雲朗看。

  兩小壇梅花釀,還有貼著青色祥雲標識的點心、牛肉。

  邵雲朗眼睛一亮,「你下山了?還去了青雲記?」

  「嗯。」顧遠箏頷首,「前幾日殿下不是還念叨他家的酒菜嗎?」

  「我就說又不到深冬,你穿這麼厚的大氅作甚,原來是為了暗度陳倉。」邵雲朗耳根發熱,抿了抿唇道:「我就是……隨口一說。」

  「我也是隨手一買。」顧遠箏笑著拂去他肩頭的雪,「走了,進屋喝酒了,殿下。」

  屋裡炭火燃的正好,顧遠箏脫了被雪水打濕的大氅,打散了髮髻擦頭髮,邵雲朗在外間溫酒,應該是差不多了,揚聲喊他,「顧兄!」

  顧遠箏搖頭,此人當真勢利,生氣時便連名帶姓的叫顧遠箏、狗東西,哄的開心就撒嬌似的,尾音雀躍的叫「顧兄」……

  但這麼叫聽著也生疏,能叫哥哥就更好了。

  當下想來也不可能,顧遠箏笑了笑,拿著簪子的手微微一頓,放下簪子拿了那條紅色髮帶,隨意將長發攏在腦後。

  要是讓他那孿生的弟弟知道他也有「以色侍人」的一天,不知道會不會活活笑破肚皮。

  不過能達目的就好,過程對他而言並不重要。

  他正要起身,餘光看到案角放著一封信件,深色信封上並未署名,就那麼放在他的一堆書稿里,不留神便錯過了。

  看位置應是窗欞縫隙處塞進來的。

  小廳內盈滿酒香,邵雲朗輕哼著不知名的小調,片刻後又叫了一聲:「顧遠箏?做什麼呢?不用打扮了,夠美啦!」

  屏風後轉出人影,顧遠箏皺著眉,緩步走到邵雲朗桌前,將那信紙遞給邵雲朗,「這信未署名,就扔在我的案上,並非是我有意窺探。」

  邵雲朗一怔,接過那信紙看了一眼,總共也沒有幾行字,他卻看了有一會兒。

  顧遠箏壓低聲音,「殿下,你還是搭救了那八個人?」

  既然他已經看到,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邵雲朗那紙張投進炭火里,點頭道:「救下了。」

  顧遠箏嘆息,「那郢王?」

  「我哪有那麼傻?把小辮子遞到他手裡?」邵雲朗夾了個水晶餃放進嘴裡,腮幫微微鼓起,「走了鬼市的路子,又從鬼市買下的,找了熟人去辦,沒人見過我。」

  顧遠箏這才落座。

  難怪這幾天邵雲朗縮衣節食的,慣常的小零嘴和玩物也不買了,估計這八個地坤,把五殿下壓箱底的私房錢都給颳了個乾淨。

  看顧遠箏眉宇間仍帶著憂慮,邵雲朗笑道:「唉……你要真是個地坤,那可真是太值錢了!現在你就是把我倒提著甩一甩,都掉不出一個銅板,顧公子垂憐,這青雲記下頓還有嗎?」

  「你……」顧遠箏無奈搖頭,「殿下儘管吃就是了,我還養得起你。」

  邵雲朗立刻狗腿的給他倒酒。

  溫酒入喉,熱度漸漸蔓延至四肢百骸,邵雲朗托著下巴說:「我知道你要說我該明哲保身,等到將來封疆一域,憑我這個天縱奇才,定然能讓封地內的地坤都不用遭這種罪。」

  聽他自己夸自己,還一點也不害臊,顧遠箏眸中終於流露出一點笑意。

  「但我晚上有點睡不著覺。」邵雲朗轉動杯盞。

  窗外寒風呼嘯,圍坐在炭火邊的兩個少年席地而坐,各自倚靠著軟枕,一方小天地,隔絕了外面的風霜雪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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