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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是什麼菩薩心腸。」邵雲朗抬眸看著顧遠箏,「若去了青州只是遊玩,從頭到尾沒管過這件事倒也罷了,但石策那小王八蛋偏要跳出來行俠仗義,八條人命就在眼前,要是連這八個人都救不了,日後我真能庇佑一方百姓嗎?」

  「此事從情理來看,殿下做的並無不妥。」顧遠箏輕聲說:「殿下是願問民生的人。」

  炭火燒的「噼啪」作響,邵雲朗打了個呵欠,「唉,洗漱了,今夜總能睡個踏實覺了。」

  ……

  第二日天氣晴好,課室前的松林皆裹上了一層白霜,覓食的鳥雀落在上面,驚落不少積雪,正掉在樹下一群少年的腦袋上。

  宇文漣顧不得將雪拂落,一把揪住丁鷺洋的領子,「你說誰作弊?!」

  「自然是五殿下!」丁鷺洋冷笑,「他昨日四門,策論、禮樂、史學和兵法皆是甲等!平日裡學的稀鬆平常,考試時卻門門優異,不是作弊誰信啊?」

  「你放屁!」沈銳哼了一聲,「他抄誰的去?四門甲等就顧遠箏一個,他倆分到了兩個課室。」

  「就不能每一門都換個人抄?」乙班有人幫腔道。

  「我昨天打聽了,五殿下左右前後的人,策論和兵法沒有甲等,抄的誰的?」宇文漣挺秀的眉毛都快飛起來了,「就不許我們五殿下平日裡藏拙嗎?你個狗東西不是最講究證據?別在這血口噴人啊!」

  丁鷺洋臉色黑沉,冷聲道:「他不是已經被任司正叫去重新考核一份小卷了嗎?等會兒人出來就知道了。」

  迴廊下,莊竟思伸長耳朵聽了一會兒,又把兔絨的護耳帶回去,兩隻手捧著個湯婆子,小聲問站在一旁的少年,「那個……顧公子,我哥不是抄的。」

  他語氣篤定,顧遠箏聞言看了他一眼。

  「嗯,我信他。」

  莊竟思笑了,又說:「其實我五哥很聰明的,幾個哥哥里頂數他聰明人又好,我從小就喜歡黏著他……」

  他話音一頓,哆嗦道:「我怎麼突然覺得有點冷,後背涼颼颼的?」

  顧遠箏冷漠的收回盯著他的目光,看向課室那邊,「殿下出來了。」

  小卷無需像昨日的正式考核,一答便要一個時辰,只是抽取的幾道難題,自然答的也快。

  和邵雲朗一同出來的,還有幾位出題的先生,這些老人有些甚至經歷了三代帝王,對於皇室子弟間的那些事也沒什麼不明白的,只有為首的任司正還有些精神恍惚,抬眼看到門口圍了一堆人,立刻板起面孔道:「對弈考核不是馬上就要開始了嗎?你們不去各自參考的課室,圍在這兒幹什麼?」

  「先生!」丁鷺洋殷切道:「我等聽聞昨日考核有人作弊,若此事為真,那便是對我們所有參考學子的不公,便在此等個結果。」

  邵雲朗腳步一頓,嗤笑道:「怎麼哪都有你呢?你以後生孩子叫『小事兒』算了,這樣你就是事兒爹。」

  宇文漣翻了個大白眼,「我看挺好,事兒爹!」

  丁鷺洋咬牙只當聽不見,又問:「先生?」

  「五殿下並沒有作弊。」任司正耷拉著眼皮,斜睨了丁鷺洋一眼,「你若是有這個打聽的時間,不若再看兩章棋譜。」

  丁鷺洋:「……」

  等幾位先生走了,宇文漣立刻「猿形畢露」,拍著大腿笑道:「哎呦!有生之年啊有生之年!我還能聽見丁鷺洋被任司正罵,哈哈哈哈哈哈,今年上元,我得放兩排掛鞭!我們這次考核穩了!穩了!」

  「你收斂一二吧。」沈銳扶額,實在是沒眼看,「還有棋藝和騎射沒考呢。」

  宇文漣掰著手指算了算,「這麼算起來還是我們拖了殿下和顧公子後腿了?殿下你……唉?殿下呢?」

  邵雲朗一早順著小路溜了,就怕這群人堵著他東問西問,等他們回過勁兒來,還不和他好好算一算前兩年拖累全班考核成績的事。

  還是去找顧遠箏再看兩眼棋譜,臨陣磨槍吧。

  ……

  此時在宮中,內務府的宮人們正行色匆匆的準備著聖上出宮的事宜,大太監賀端眯著眼睛,一副站著睡著了的樣子,但當一個小太監從眼前過的時候,賀端慢聲細語的開了口:「你這是給太子那邊送的器具?」

  聞言,那小太監戰戰兢兢的停住腳步,低頭恭敬道:「是。」

  「形制不對,僭越了。」賀端撩起眼皮,「辦事上心著點,事關自己的腦袋,怎麼還馬馬虎虎的?」

  小太監臉色瞬間白了,小聲囁嚅:「爺爺,這……這不是青花海涯紋福壽碟嗎……」

  「這是『萬壽碟』。」賀端抬起浮塵打了下小太監的腦袋,「你們這群糊塗東西,算了,還得是爺爺親自去看看……」

  走了兩步,賀端疑惑的想,早幾年太子為顯自己穩重矜持,從不去太學湊這個熱鬧,怎麼今年還想起來要去太學了呢?

  到了出發的時辰,太子邵雲霆親手把皇帝扶上了車駕。

  慶安帝身體不太好,包裹在一層層的錦繡華服里沒顯出威嚴,反而像顆細瘦的棗核,被裹在乾癟的棗肉里,透出幾分沉重的遲暮之氣。

  邵雲霆想,他父皇真是老了。

  只是去京郊,帝輦里的布置倒是沒有多奢靡,但也足夠舒適溫暖,邵雲霆扶著慶安帝落座後,硬是熱出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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