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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讓人擔心的是,剛到任的雲貴總督福濟六百里加急奏報,石達開所率的真長毛由貴州竄入川東,皇上已命統帶盧又熊全軍,馳赴川東剿辦。與此同時,陝甘又發生了回亂,且波及到了川北!

  更讓人擔心的是,在這個十萬火急的節骨眼上,新任雲貴總督福濟不曉得吃錯了啥藥,竟上摺子彈劾正在川北辦理防堵的成都將軍崇實。

  奏稱軍情大事,崇實竟悉委私人,使得貪功冒餉之徒,濫竽省會。陷陣衝鋒之將,銜恨疆場;稱占泰轉戰至羅江縣屬之皂角鋪,被賊匪圍困,崇實竟擁兵不援,以致遇害。還奏稱松潘番夷滋事,將近一年,該松藩廳文武各官困守危城,以血書求救,崇實卻視同秦越,以道路不通為藉口,不發一兵,致使松藩廳城失陷,松藩鎮及松藩廳等衙署被焚毀,總兵官張中寅等文武官員殉國。

  崇實究竟有沒有見死不救韓秀峰不知道,只知道省城通往松藩的道路確實不好走。更何況事有輕重緩急,相比竄入四川腹地的藍逆、從貴州竄入川東的長毛,以及越鬧越凶的回亂,時任署理四川總督的崇實,顯然要緊著威脅最大的那一股剿。

  「四哥,崇實大人會不會被降罪?」任鈺兒放下她整理的「宮門抄」,忍不住問。

  「上頭不是寫的很明白嗎,著駱秉章詳晰查明,據實具奏,毋稍回護。」韓秀峰想了想,接著道:「何況鄭親王也好,肅順也罷,他們對四川官場上的那些爛事並非一無所知,崇實那會兒暫署四川總督本就是臨危受命,接手的本就是個爛攤子,能勉強維持住已經很不錯了,還能指望他有多大作為。」

  「這麼說不用擔心?」

  「沒啥好擔心的,官做到他這份上被彈劾很正常。要是這麼容易就被參倒,那朝廷不用干別的了,光換封疆大吏都換不過來。」

  「長毛竄入川東,這可不是一件小事,要不要趕緊給嫂子去封信,讓她去別的地方避避?」

  「南面有教匪號軍,西面有藍逆,北面鬧回亂,烽火連天,你讓她往哪兒避?」韓秀峰反問了一句,想想又說道:「再說川東大著呢,轄重慶、夔州、綏定三府,忠州、酉陽兩個直隸州和石砫直隸廳,長毛想殺到重慶,想殺到我老家巴縣,沒那麼容易。」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四哥,事關嫂子和仕暢仕路的安危,您可不能不當回事。」任鈺兒憂心忡忡地說。

  韓秀峰笑道:「我不會拿全家老小的安危當兒戲的,要是沒猜錯,福濟奏稱的這股長毛,十有八九是小股長毛,甚至可能是打著長毛旗號的假長毛,真沒啥好擔心的。」

  「您怎麼知道的?」任鈺兒禁不住問。

  「這還不簡單,上個月勞崇光奏報石達開正在廣西圍攻一個縣城,究竟是哪個縣城我忘了,反正他就算想入川也沒這麼快。」

  第七百五十五章 心驚膽戰

  恭親王在熱河只呆了六天就匆匆趕回京城,一回京就忙著聯絡留守京城的宗室和六部九卿,文祥和桂良也沒閒著,一直忙到十一日下午,陸續收到了三封「知名不具」的書信,三人才齊聚已革大學士賽尚阿曾經的宅邸,現如今的總理各國事務衙門。

  三人坐在第二進的花廳里,商量起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勝保已率兵經河間、雄縣一帶兼程北上,再過三五日便能進抵京畿。行在那邊,董元醇的摺子讓那幾位坐不住了,把能辭的兼差竟全給辭了,太后順水推舟讓他們擬旨命老七為步軍統領。等諭旨一到,老七便可名正言順地接管九門。」見老丈人若有所思,恭親王又笑道:「僧格林沁那邊一樣無需擔心,這是他差親信送來的信。」

  正在商量的可不是小事,那是要賭上身家性命的,桂良不敢有一絲大意,仔仔細細看完之後,把信順手交給了文祥:「博川,你也看看。」

  文祥邊看邊沉吟道:「僧格林沁站在咱們這邊,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熱河和密雲那邊下官一樣不是很擔心,下官擔心的是那幾位疆吏,尤其胡林翼和曾國藩。」

  「官心、軍心、旗心、民心,全在咱們這邊,正所謂天時地利人和。胡林翼和曾國藩跟肅順是有些交情,但他們終究是漢臣,而這江山是咱們滿人的,可以說這是咱們滿人的家事兒。何況他們遠在湖廣和兩江,就算敢謀逆也是鞭長莫及!」

  見文祥有些猶豫,恭親王接著道:「再說咱們要對付的是那幾位,並非他胡林翼和曾國藩,朝廷之前是如何待他們的,咱們今後依然如何待他們,甚至可以給的更多。他們都是聰明人,我估摸著他們應該不會犯傻。」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文祥喃喃地說。

  「博川,我敢斷定,等咱們快刀斬亂麻,把生米煮成熟飯,他們就算有什麼想法,也不會更不敢輕舉妄動的!」恭親王微笑著端起茶杯,語氣是那麼地篤定。

  文祥想想又問道:「王爺,太后那邊呢,兩位太后會不會突然改主意,在節骨眼上打退堂鼓?」

  「兩位太后早下定決心,只是熱河那邊全是他們的人,直至今日載垣還是行在步軍統領,所以只能忍辱負重,虛與委蛇。」

  「如此說來,就剩那個韓四了。」桂良抬頭道。

  「至於韓四……太后已經命他護駕了,估摸著他和他手下的那幾百兵已經護送皇上和兩宮太后到了密雲,至於將皇上和兩宮太后恭送回宮之後該如何處置,就看博川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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