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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個奪了燈籠,「我帶個無用的幹什麼,還打算像上次那樣保護我?」紀箏擺了擺手,「大過節的,無用之人遣回家和家人吃頓飯吧。」

  明辭越沒有親人了。

  唯一算得上的是那句不沾血緣的「皇叔」。

  紀箏意識過來時已經晚了,他不敢去直視明辭越的臉色,有些慌張地逃離,「不用你,今夜朕去去就回。」

  *

  「愛妃……」

  天子甫一入殿,臉垮了,坐上首的哪裡還是他疼人的皇祖母,黎嬰冬日裡也是一身紅紗,頗有正宮氣派地拍了拍自己側首的位置,「皇祖母身體抱恙,讓臣妾代為主持家宴,還望聖上滿意。」

  這哪裡是家宴,說是鴻門宴也不為過。

  整個屋內仿佛打翻了全京城的脂粉鋪。

  底下兩列小桌而坐的集聚了全京城的貴女,或遮面紗,或攏團扇。她們本就沒見過什麼外族男子,此時一個個花容失色,抖得厲害,不得以用這種方式接受暴戾小天子的當面選妃。

  如果可以,紀箏能比她們抖得更厲害。

  然而他此時氣上心頭,昂首入殿,大大咧咧地入席坐到黎嬰身邊,咬牙切齒:「愛妃孕中何必如此操勞。」

  黎嬰淡淡道:「但望聖上歡心,聖上打叉的每一位貴女,臣妾都作主替聖上請來了。」

  紀箏側目望下去:「瓔貴妃實在太過消瘦了,這孕身怎的個把個月過去了還是如此平緩,甚至還很堅硬呢。」他故意偏頭附耳道,「西漠男子當真厲害,你真的能生嗎,我不信。」

  黎嬰聞言笑道:「聖上想要孩子,臣妾便給聖上尋來孩子。聖上若是不想娶妃,大可專寵臣妾一人,讓臣妾做那紅顏禍水,禍亂後宮的靶子,是臣妾依仗聖寵,不容人,自然該被天下人所指責。」

  紀箏報之一笑,「愛妃多慮了,把紅顏去掉,禍水差不多。」

  底下正值二八年華的少女們早就悄悄抬頭,紅著臉看著兩頭兩位咬耳朵,好一對帝王家的伉儷情深。

  「在下宣府小女宣倩,善舞劍,願為貴妃天子宴會助興取樂。」

  紀箏還未開口,黎嬰揚聲應了。

  出列之人正是那日畫像上彎弓的宣倩,將門無犬女,宣倩白日剛從跑馬場上下來,一身勁裝絨衣,毫不客氣,上前拱手,「宴會不得帶劍,但小女願以系帶為劍。」

  說罷還未等紀箏阻撓,當真從腰間一抽系帶,甩了出去。眾貴女驚呼,又只見那女子外袍之下是一套幹練的男子玄衣,當真叛逆極了。

  宣倩美得颯爽,馬尾高束,劍眉星目,自有一股女豪傑的英氣。

  紀箏磕著瓜子,剛想喝上幾聲彩,只見那以軟帶為硬劍,眨眼間直逼紀箏眼前,駭得他出了滿額冷汗,瓜子灑了一地,可那分明只是尋常軟帶,連侍衛都沒理由阻攔。

  黎嬰笑著拍掌附和。

  不行,再讓黎嬰調.戲,天子的真面目就要在宴席上暴露了。

  紀箏試圖轉移眾人視線,扭頭面向黎嬰:「你真拿朕當你的夫,你的君?」

  黎嬰頷首:「差不多吧。」

  「那好。」紀箏一拍案頭,「瓔貴妃身懷龍子卻日日拋頭露面,過度操勞,不懂得珍重身體,就罰軟禁鳳棲台,珍饈良食伺候,直到誕下小皇子為止。」鳳棲台是歷代皇后宮殿,也算是給足了黎嬰面子,讓這人根本無話反駁。

  紀箏心中暗爽,早就想這樣做了。

  眾宮女侍從團團圍將上來,簇擁著瓔貴妃,客氣地請她出殿上步輦。

  黎嬰狠狠剜了侍者一眼,又回頭給紀箏留下了陰惻惻的笑。

  這下滿大殿只剩他一個男子守著一堆無辜的漂亮姐姐了。

  紀箏哪裡承受的來,他可無心做皇家的生育機器,況且依著太皇太后的性子,皇子誕下之日,便是他開始失去價值之時。

  他想也未想,直接出殿,卻立即就被殿門口太皇太后的侍從攔了下來,「聖上恕罪,太皇太后說了,若是不攜貴女,絕不能放聖上出殿。萬請聖上體諒其一片苦心。」

  「攜貴女?」紀箏冷笑,轉了頭,「眾女聽令,隨朕擺駕後花園繼續宴會。」

  慈寧宮的後花園假山假水好風景,可一群貴女們在寒風中瑟瑟發抖,駐足黑暗中,無助地將目光投向紀箏,簡直比侍衛還要恐怖難纏。

  不擺脫這密密麻麻的人網,紀箏根本插翅難逃。

  「這樣。」紀箏心生一計,「諸位皆貴門良女,選妃本著公平起見,朕捂上眼,給諸位一炷香的時間去躲藏,被朕找到之人會排除,藏得最好的乃機智靈敏之女,是為朕的天命真女。」

  紀箏以為她們會迅速四散而開,可眾女聞言,面面相覷,駐足原地。

  「妹妹,你先去藏吧,姐姐體態笨拙,不配入宮為妃。」

  「不,我已經為姐姐尋覓好了隱蔽之處,姐姐先請吧。」

  紀箏:……

  他聽明白了,又改了說法,「被朕先捉到的是為朕的良緣之人。」

  眾女這次聞言,皆面露驚恐之色,腳步紛亂踩踏開來,不一會兒紀箏的眼前只剩一陣小寒風,攜著枯葉打著卷,瀟瀟而過。

  「藏好了嗎,朕要開始抓人了。」紀箏隨口一喚,自己即刻轉身繞開後花園的假山假水,步入最為顯眼的廊廡之下。

  慈寧宮後花園的正門仍有侍衛把守,想出逃必須得穿連廊,入後殿經寢殿後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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