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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埋進土裡,孤家寡人的也永遠只有你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兩章不適合分開,寫在一起所以晚啦~
不出意外明天就會大結局,當然也會是he!之後準備了小叔叔的番外,還有阿言和七七的婚車(bushi),如果還有什麼想看的也可以留言告訴我噢~
①出自先秦佚名的《子衿》
第80章 蹈死不悔 ...
李晟王朝, 建業二十四年,夏。
戚同甫在言斐離開後的第二天被人發現暴斃於大理寺獄地底天牢, 死因不明。
大理寺獄的一百零八般刑罰行刑者皆是老手,尤其是對這樣的重犯,手下都很有數,經仵作驗屍,既非外傷,也非中毒, 卻死相悽慘。
他的屍體懸於城門外示眾月余,驚醒後人,最後棄置荒野。
有人說他害過的人太多,被人分屍泄憤;也有人說他大勢已去, 沒有人再記得他, 只不過是被野狗叼走了。
人們對他的屍體去了哪裡不是很感興趣, 倒是對這個底層出身卻最終動盪朝野的人的死因很感興趣,因為那才是一個謎。
不過這樣的興趣也並不會持續太久。
同年冬, 晟明帝駕崩, 四皇子李璠順利登基, 稱晟昭帝, 改國號為「濟平」, 取開濟萬世太平之意。
朝野肅清,新年又至, 新帝登基,萬民歡騰。
人們很快忘記了去年那場兵禍,也忘記了那場兵禍的製造者,走進新的希望里。
或許只有言斐明白,戚同甫是怎麼死的, 有的人失去了活著的意義,就會連心跳和呼吸都失去依據。
就像現在的他一樣。
亥時已至,窗外街道的沸騰仍舊不減,隔著重重院牆也能聽見。
新年第一天,也開啟了晟昭帝登基後的濟平元年,然而除卻那一夜,言斐卻再也沒能踏出過自己的房間。
「哥。」言毅急匆匆地推開房門,「今天是新帝登基以來第一次大宴群臣,你知道我不可能這麼早回家的。」
他看著桌上已經涼透了的飯菜紋絲未動,「就算找我,也不必用這種方式……」
忙活了一整天,他一進門就瞧見言誠理急得打轉,說言斐一整天水米未進;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言斐,但就算沒有對方這一出,他這一趟還是不得不來。
「都過去快半年了,戚同甫也已經認罪伏誅,同黨的判決還沒下來嗎?」言斐淡淡道:「你們大理寺這是什麼辦事效率。」
「諸案犯充軍、流放、貶謫者,都在依次進行。」言毅沉了聲音,「新帝登基,不宜見血,重犯收監大理寺獄,留待秋後處斬。」
因為知道言斐真正想問的是什麼,他自始至終不敢看著對方的眼睛。
「新帝登基也有一段時日了。」言斐也沒打算藏著掖著,直接開門見山道:「大赦天下的名單呢?」
該來的,總是躲不掉。
言毅深吸一口氣,「犯上作亂者,罪不可赦。」
「哥——」他第一次鼓起勇氣看向言斐,「這結果你早該猜到的,不是嗎?」
言斐聞言面上並沒有什麼波動,只輕輕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言毅站在門前,左右為難,默了半晌後才道:「我讓下人把菜端出去熱熱。」
言斐盯著言毅,眼神淡漠,不置可否,直到下人端著冷菜出門,言毅還是愣在門邊,一動不動,他才淡淡地問了句:「你還有事找我?」
言毅點點頭,「陛下請你今晚入宮,有要事相商。」
「夠了言毅!」言斐突然發狠,一把拍翻手邊茶盞,「同樣的藉口用一次不夠還要用第二次?」
「到底是你愚蠢,還是在你心中我言斐愚蠢至極,會被你同樣的謊言騙了一次又一次!」
又是這樣!
上一次,若不是言毅說當時還是四殿下的李璠招他進宮,若是他在府里,絕不會允許大理寺的人就那樣不明不白地抓走戚景思,他們甚至沒有見到最後一面,連句道別的話都沒有說上。
如今的四殿下已經是晟昭帝了,為什麼同樣的事情還要再來一遍。
「這一次,你們又想把景思怎麼樣?」言斐恨得渾身發抖,「不是秋後處斬嗎!」
他眼底的烏青逐漸染上猩紅,「我就是想等著給他收個屍,也不行嗎?」
「言斐你清醒點!」這是言毅第一次直呼言斐的大名。
「我可以用四殿下的名義騙你,但他現在已經是皇帝了——」他雙手撐在桌案上,劇烈的喘息,「我難道還敢假傳聖旨嗎?」
「難道你們就不能串通一氣嗎?」言斐眉頭緊蹙,那雙在戚景思眼裡能美得過嵐山樹梢滿月的大眼睛無力地半睜半閉,「你上次騙我入宮,難道四殿下沒有配合你把我拖住,讓我留在宮裡?」
「我是騙你,我們大傢伙聯合起來騙你!」言毅痛心疾首道:「可我們哪一個不是為你好啊?」
他憤怒的轉身抓起一面銅鏡杵在言斐面前,「言斐!你看看你自己!」
銅鏡中,言斐直面自己憔悴的面龐。
眼眶塌陷,眼底烏青,原本少年所特有的蓬蓬的臉頰也突兀地凹了進去,連原本白皙透明的皮膚也黯淡蠟黃。
戚景思如果看到這樣的自己,應該也會噁心罷?
他痛苦地闔上眼睛。
「哥——」言毅的語氣幾近哀求,「到底要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樣子你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