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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噓寒問暖的人作鳥獸散去,只餘下湛寂和路瓊之。

  湛寂端坐在蒲團上,即便是在黃色的光暈下,也能看出他臉色白得嚇人,他沉聲問道:「滿大夫怎麼樣了?」

  路瓊之回想起方才的情景,聞到爆炸聲急急趕來時,一開始全身心都投到了生死未明的湛寂身上。後來才發現樹下有個人影軟軟順風倒下,千鈞一髮之際,他飛身過去將人穩打穩接在懷裡。

  見懷中人昏迷不醒,陸瓊之心頭升起一絲莫名的顫動。因為短時間內找不到她的禪房,只得將人打橫抱起,大步流星抱去了自己房間,並連夜派人下山去請大夫,他更是鞍前馬後,又是打水又是給她擦臉的……也不知道自己這是為什麼。

  路瓊之自嘲,很不合時宜地感慨起來,「當初家裡人給我訂親時,我在戰場,連定了哪家姑娘都不知道,便又聽說退婚了!從此,我便莫名其妙成了臭名遠揚薄情郎。

  直到重回健康,才知道與我定親又被退親的姑娘竟是她滿琦,記得她不大的時候有次迷路,我曾打馬送她回過家。對這姑娘映像倒也不錯,那時候並沒想過要與她說親……自從退親事件過後,這姑娘怕是恨上我了,每次見面,對我官方又客套,讓人很不舒服。」

  湛寂也只是聽著,對喪葬婚嫁素來不感興趣。

  路瓊之見他無動於衷,伸手欲掀他衣袍,「我看看你的傷。」

  湛寂一掌拍開,冷冷說道:「小傷而已,無妨。」

  路瓊之被他打蒙了,嬉笑道:「至於麼,我就看看,再說你一個六根清淨的和尚,為誰守身如玉呢?」

  湛寂眼皮都沒抬一下,臉色肅然,言歸正傳道:「說正事。」

  那廂立馬正緊起來,一改風流模樣,「你怎麼想的?」

  「那個人,變聰明了。」他像是在自言自語。

  那個人是哪個人,太后嗎?路瓊之微愣,「什麼叫變聰明了,我們這位太后從來不是省油的燈,難道她以前愚蠢過?」

  見湛寂垂眸不語,他繼續說道:「不過確實,竟連我都被誤導了,一直在查朔朔跟她的同夥,沒想到……」

  「殺手另有其人。」湛寂惜字如金,多一個字都不說。

  「沒錯,那朔朔只要一出現在公主房中,都不會有好事發生。

  其實這樣做目的過於明顯,但為了公主安危,我們不得不萬分留意,如此一來,也就順著她們提前設置好的身份信息一直查下去。轉移了我們的視線,真正的兇手才好動手!」

  見那尊佛不可置否,路瓊之停頓須臾,繼續道:「我好奇的是,以你的武力值,就是我跟張繼聯手都未必能勝,什麼樣的殺手,單打獨鬥竟能傷得了你。」

  「不是中原人。」湛寂簡單說道。

  「什麼?」路瓊之面露驚色,「能近身傷你,又不是中原的,莫非是北魏的人?」

  湛寂若有所思著搖頭,「招式怪異毫無章法,像是東瀛忍術。」

  「宋太后身邊怎麼會有東瀛人?」路瓊之呢喃著,又道:「來人可有受傷?」

  湛寂平淡道:「中了一掌。」

  「難怪房子都被劈成兩半,如此大的威力,那兇手就算不死恐怕也只剩半條命了。」

  路瓊之說罷,慢條斯理喝了口水,神思道:「前來參加浴佛大典者,皆登記入冊,此人不會傻到現在逃走自爆身份,且看明日,我定把他揪出來。」

  湛寂嘴角揚起抹嘲諷之笑,「那又如何?他是太后的人,即便明說要我的命,君要臣死,臣能不死?」

  「………」路瓊之一時啞語,嘆起氣來,「你別這麼悲觀,說不定哪天這風向就變了。所謂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南齊江山危也。」

  湛寂透過窗柩看出去,目光落在菩提古道上提著燈籠正往這邊而來的人,輕輕念了個:「未必。」

  路瓊之沒聽清,就著茶盅又喝了口涼水,「有件事我覺得奇怪,你剛飛書讓我去查幾年前與朔朔和她同夥,公主正好也讓滿琦帶信讓我去查此事,還讓我務必想辦法阻攔這些殺手。你師徒二人這般默契十足,不會是商量好的吧?」

  湛寂抬眸,目色清冷,語氣淡淡:「沒有。」

  路瓊之為之一振,說道:「去年她幫百里燁出的主意也是如此,你在那邊廂房剛說過,沒成想我們在門外又聽她的見解幾乎跟你一模一樣。

  如此心思縝密的人,可見她確實是個可塑之才。」

  「理應如此。」湛寂掐著他話尾回道。

  「你是不是還想讓我誇你名師出高徒?」路瓊之自娛自樂,又陷入深深地沉思,他喊道:「褚北。」

  很少有人會知乎湛寂大名,他蹙眉抬眸看去,聽他說:「蕭氏皇庭,一代不如一代,太上皇軟弱,當今聖上弒殺成性殘暴不仁,膝下皇子個個資質平庸,恐難當大任……皇庭內亂不斷,邊境又有北魏柔然等國虎視眈眈,內憂外患,民不聊生。

  待公主回健康後,你有沒有想過……」

  門在這時被人敲響,傳來蕭靜好的聲音,「師父,我能進來嗎?」

  「我受傷之事,別說。」湛寂沒有回答外面那位,而是先壓低聲叮囑屋內的人。

  「茲事體大,明白。」路瓊之出門之際,忽想起什麼,又扭頭道:「鍾南寺那一年的伙食費,你何時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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