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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聞聲紛紛扭頭看去,來人身著僧袍,自稱「小僧」卻有頭髮,模樣清秀,膚色細膩,輪廓細長,眉眼盈盈處總是帶著淺淺笑意,那如玉模樣,惹得一眾宮女臉色泛紅,若非條件限制,只怕是現在已經衝上去獻殷勤了。

  太后眯眼將眼前人上下打量一番,本想亂棍打出去,卻又不得不顧及如今僧人的影響力,勉強鎮定道,「這是家事,還望小師父莫要多管。」

  蕭靜好剛好路過,本只想遠遠地看看母親,卻聽見太后讓淑妃跳寒池,簡直欺人太甚!她母親常年風濕,一碰冷水膝蓋就會疼得連路都走不了,叫她如何忍心……

  她在太后一米之外停下,雙手合十無比虔誠,「出家人當以慈悲為懷,小僧既已遇見,若不出手想幫,視為對佛法不敬,還望太后娘娘成全小僧行此善舉。」

  蕭靜好把積德行善說得頭頭是道,太后若不答應,就是反對積德行善,很容易被人理解成她主張向惡。

  蕭錦綸嗜殺成性,惹得全國上下滿城風雨,宋太后好不容易才找了個替死鬼把這事掩蓋過去,這幾年才稍微有點好轉,若再傳太后主張向惡,一切努力可就白費了。

  宋依阮自是明白其中要害,掃了眼多管閒事的臭修士,明明很生氣卻還面帶微笑道,「有勞小師父。」

  蕭靜好微微點頭走上前,與淑妃擦肩而過時,聞到了母親身上熟悉的薰香味。心說:我長高了,也變了模樣,你看出來了嗎?

  走到池邊,正欲下水,她忽覺後背一涼,一股不詳的預感從心底騰升而起。

  「站住!」宋太后的聲音完全變了樣,沒有半分客氣成分。

  蕭靜好灼亮的眼眸微頓,面不改色轉身,在心中想著接下來會發生的所有可能。

  宋依阮毒辣的眼光仿佛能刺穿人的五臟六腑,目光從上到下,最終停在她泛白的僧鞋上:

  「鞋子脫掉!」

  太后前面才想起要從腳底板查起,眼前這個帶發僧就不幸被選中了,眾人雖覺得茫茫人海怎麼可能第一個就中招,但還是好奇他腳底會不會有那皇家獨特的梅花烙印!

  霎時間,場面靜得只聽得見風吹花簇的聲音,所有人的目光都匯集在了蕭靜好的腳上!

  第24章 、風塵

  蕭靜好故作無知地與宋依阮對望了片刻, 微微笑道:「場上皆是女施主,小僧貿然露腳,頗有不妥。」

  太后見「他」推辭, 越發覺得有貓膩,抬手一揮, 數十個侍衛轟然上前, 銀刀拔出半截,只要確定他是兩年前逃逸的妖女, 當場亂刀砍死, 毫無懸念!

  「脫!」太后直勾勾看著她, 簡簡單單一個字,不容置喙。

  她被近在咫尺的刀鋒逼得毫無退路, 只見她緩緩彎下腰,慢條斯理扯去鞋襪,赤腳踩在石板上。

  「抬起來!」那廂接著又說。

  聽罷, 蕭靜好雙手合十,單腳站立,另一隻腳驟然抬起,蹦得筆直,光滑的腳底板一覽無餘——連顆痣都沒有!

  太后有些失望,說「另一隻。」的氣勢明顯不如剛才。

  她又以同樣的方式站立,一如高僧練功,姿勢著實標準, 那腳底光滑如璧, 白里透著紅,看得一眾宮女臉紅心跳。

  宋依阮面子上過不去,白了淑妃一眼, 轉身拂袖而去!

  「敢問娘娘這方巾可還要?」蕭靜好赤腳站在地上,不忘問上一句。

  「賞你了。」那女人說。

  她在心裡「我呸」,稀罕你。

  淑妃轉身時,母女兩目光有過短暫的交織,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無聲地交流透露著太多太多情懷。

  沒誰知道蕭靜好手心裡全是虛汗,左心房撲通狂跳,與之一起跳動的,還有心房上那嬌艷欲滴的梅花烙印!

  凡是蕭氏皇子公主,出生時必留此不可複製的特殊印記,目的是怕有人偷梁換柱。

  蕭靜好出生那日,漫山遍野,大街小巷,凡是有寒梅之地,幾乎都在一時競相怒放,梅花灼灼,延綿千里。

  產婆將她抱於淑妃,「恭喜娘娘,喜得千金。」

  有女醫輕輕拉過她的小腳欲為她點上梅花印,她當時忽然「刺啦」一聲哭了起來,蜷縮著腳不讓人碰。

  嚇得沒人敢對小公主下手,淑妃小心翼翼將她抱起,哄道:「不哭不哭,不點在腳上可好?」

  果然,哭聲戛然而止。後來女醫試了幾個地方,直到試到左心房時,她才笑了起來。

  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有如此超前的舉動,驚呆了女醫,她斷言:「公主聰慧過人,將來必定洪福齊天。」

  後來那位女醫病故,這世上除了淑妃,便再無人知道她身上的烙印在哪裡。

  蕭靜好一路走回寢室,想起這段陳年往事,禁不住唏噓,出生時的她離前世最近,當時在想些什麼,為何執意要在左胸房烙梅花印,是有什麼寓意嗎,還是只為了好看?

  不管如何,總歸是救了自己一命,謝謝梅花,謝謝女醫,謝謝母親!

  .

  法會已經結束,眾僧本可以當天晚上回清音寺,可太后卻派人送來請柬,說要在賈府設春宴,為感謝湛寂佛子數月前在雍州退敵有功,特邀尚在賈府的僧人們出席宴會。

  清音寺和尚跟賈賦的淵源,不用追溯也是一餅的疙瘩,單是近期就足以讓雙方見面分外眼紅,此行可以說就是場鴻門宴,須有壯士扼腕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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