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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時候他們的田地能要回來不說,也能讓那些個可恨的權貴知道他們不是只知道忍氣吞聲、任人揉圓搓扁的懦夫!

  這日一大早,天才蒙蒙亮,縣令就被衙役從睡夢中喊醒。他昨天參加了趙王家管事設置的酒宴,喝到醉意熏熏才回家,一覺睡到天色發亮,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不免對外面吵嚷著擾他清夢的傢伙很不耐煩,迷迷糊糊地大聲喝罵:「吵什麼吵,天都沒亮吵什麼?」

  倒是縣令妻子醒得早,她豎起耳朵聽清外頭的衙役在喊什麼,立刻緊張地推醒丈夫:「夫君,快醒醒,我們縣衙被人圍起來了!」

  縣令一激靈。

  他對圍城以及圍縣衙這事兒很有陰影,開泰帝沒舉事前他們這些地方上的小小官吏都整天提心弔膽,覺都睡不好,生怕一覺醒來自己就被亂軍包圍了。

  縣令一骨碌坐起身來,下床時還不小心踩了妻子一腳,疼得妻子哎喲一聲悽厲地喊疼。

  縣令顧不得那麼多,胡亂套好官袍,打開房門一問,才知道外頭圍著縣衙的都是縣裡的百姓,里一層是手拿狀紙的村民,約莫有幾百個,不僅有村中青壯,連老弱婦孺都來了。

  外一層則是聞訊起來看熱鬧的縣中居民。

  如今縣衙外頭早被圍得水泄不通。

  縣令昨天自己還跟趙王府的管事誇下海口,說是一定會妥善解決掉鬧事的刺頭,沒想到這些平日裡唯唯諾諾的百姓不僅沒有被他們抓人的舉動嚇到,反而越發大膽起來。

  牢里那小年輕到底給這些百姓灌了什麼迷湯,竟叫他們一點都不畏懼官府了!

  聽衙役說外面鬧出了那麼大的動靜,縣令頓時慌了。

  本來抓一個人殺雞儆猴沒什麼,現在抓一個人導致百姓圍衙,問題可就大了。

  難道自己還能把老弱婦孺全部抓起來不成?

  縣令一時有些六神無主,不知該怎麼解決眼前的困局。

  真要鬧開了,那可就不僅是好處不好處、升官不升官的問題了,他項上人頭怕都保不住!

  當今陛下登基後可沒少殺地方官!

  縣令背脊滲出一陣冷汗,很想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等外頭的百姓散去。

  許多事都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只要他躲得夠久,百姓們很快就會失了膽氣!

  可聽說這幾日有欽使在周圍巡查,要是這些百姓聚個三五天都不走,他就完了!

  縣令猶豫再三,覺得解鈴還須繫鈴人,親自去監獄找盧應巡讓他出面勸退百姓。

  盧應巡坐在牢中,正對著牢房裡的小窗,身上沐浴著淡淡的晨曦,整個人看起來與陰暗骯髒的牢房格格不入。

  縣令只叫人把盧應巡抓起來,還沒親自審問過盧應巡,這會兒見了盧應巡的氣度,心中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這小年輕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出來的,他這次怕是踢到鐵板上了!

  縣令臉上堆起了笑容:「小兄弟,是我們的衙役沒弄清楚情況就把你抓進來,你看要不這樣,我這就送你出去,你順便把外面的百姓勸回家。」

  盧應巡也笑了起來。

  他敢跟著衙役進牢房,就不怕自己吃什麼苦頭。

  即便他自己出不去,他父親總會想辦法來撈人,絕不至於叫他在牢里待太久。

  之所以到現在都沒人來救他,應當是父親知道他有事情要辦,所以才沒讓人來接他回京城。

  他們父子平日裡相處起來雖不怎麼親厚,這點默契卻還是有的。

  盧應巡抬眼看向縣令,一雙遺傳自他祖母的丹鳳眼噙著淺淡無比的笑意:「我聽說民間有句話叫『請神容易送神難』,不知縣尊聽說過沒有?」

  第102章

  縣令很快知道這句「請神容易送神難」的含義。

  盧應巡表示自己不會走, 還給縣令透露了一件事:他爹是朝廷四品大員,官不算太大,只不過他還有個皇后姑母和太子表弟。

  盧應巡還很遺憾地感慨:「我本來也不想驚動他們的, 可我的小廝似乎沒被抓進來,現在怕是已經跑去京城找人求援了。」

  縣令沒想到自己隨便抓個刺頭,竟還抓到個這麼棘手的傢伙!

  這是實打實的皇親國戚啊!

  趙王雖然是藩王,可手裡到底沒實權,哪裡比得過新皇和太子?

  縣令哭喪著臉問道:「你到底要怎麼樣?」

  盧應巡沒看縣令, 仍是端端正正地坐在稻草床上看著從小窗傾瀉進來的天光。

  聽出縣令話里的急切, 盧應巡嘆息著說道:「難道你不該問自己,拿著朝廷的俸祿、當著一方父母官, 應該做的是什麼嗎?為什麼要來問我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你該去問你治下的百姓,該去聽聽他們都遭遇了什麼, 該想想你身為父母官該為他們做點什麼。侵占百姓田地的不是我,逼百姓走上絕路的不是我, 你來問我又有什麼用處?」

  縣令明白了, 盧應巡束手就縛, 就是在拿自己當籌碼逼他做出選擇:是庇護趙王府管事到底,還是著手解決百姓的問題?

  本來這兩個選擇毫無可比性, 誰會傻到選後者?

  現在盧應巡杵在牢里表示不妥善解決此事他就不走,仿佛在進行一場瘋狂的豪賭:他把自己當成籌碼押到了百姓那邊, 看看縣令會如何選擇!

  縣令見盧應巡不動如山,只能邁步離開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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