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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臣們一個個抗議勛貴們的反擊,甭管是保守派,還是改革派,世家派、清流派……反正他們都不同意動他們的土地。

  勛貴們都冷笑。壽寧侯張鶴齡第一個:「皇上明鑑。皇上,北京城的官署會館一條街挨著一條街,最不濟租房子住也好。沒有幾代積累,有幾人可在北京城買房子?內閣主持土地改革,大明的宗室外戚勛貴,多出來的土地都退回,罰沒銀兩,甚至明堂正正的御賜土地,也收歸國庫,臣等沒有怨言。

  可是臣等不服。皇上!大明土地兼併嚴重,臣知道,可這土地不光是宗室外戚勛貴兼併的!皇上!仁和公主的土地被罰沒一半,代王一系的郡王將軍被降級,慶成王的妻妾歸於律法……皇上,為何我們大明,就文官們的土地不能動?」

  壽寧侯張鶴齡的聲音里,滿滿的都是陰森森的恨意,文臣們當然要反駁,冷不防宣宗孫皇后的娘家人喊出來:「皇上!皇上的皇莊都歸於國庫,皇上!他們文臣,比……」

  後面那句話他沒有機會說出來,吏部尚書毛澄一腳踹過去——魏國公的意思是土地改革再深入,不是逼反文臣,瞎喊什麼?!

  毛澄高舉朝笏,嘶聲高喊:「皇上明鑑。皇上廢除皇莊。宗室勛貴犯錯降級,罰沒家產,收歸土地,犯錯的科舉功名之人,也應該有處罰。若大明的讀書人,讀書只為了土地和免稅,那這書不讀也罷。」

  毛澄這一站位,頓時攪合的朝堂大亂。

  夏言眼睛一亮。

  和夏言一夥的寒門官員紛紛動容。

  老御史舉著朝笏,對著毛澄當頭一下:「我打死你個漿糊!」毛澄:「!!!」毛澄眼看八十多歲的老御史,顫顫巍巍的站都站不穩,哪裡敢還手?眼見老御史真要打他,嚇得毛澄抱頭四竄。

  吏部的人一看,趕緊護著啊。都察院的人,也要護著老御史啊。好嘛,文臣們自己打起來了。

  朝堂上亂成一團,哭哭喊喊的幾方混戰。工部尚書一看這形勢,氣啊。正好毛澄跑到他身邊,狠踹一腳毛澄,怒目圓睜:「毛澄!你胡說什麼!天下的人,十年寒窗苦讀,為的什麼?人能不吃不喝嗎?

  天下的讀書人若沒有土地的供養,拿什麼讀書?!皇上!大明的貪官該罰,大明的官風需要整頓臣知道,然,土地不能動。」

  工部尚書的話發自肺腑。皇上的目光落在工部尚書的身上。

  工部尚書趙璜,弘治三年進士,歷員外郎,濟南知府……政績大著。即使因為不依附劉瑾,被逮除名,也不改初心。升工部右侍郎總理河道,遷工部尚書。銳意釐革,鼎力支持皇上發展火器,不顧保守派阻撓,得舉其職……

  皇上因為大明火器大船研發,對工部非常、非常、非常……重視。又因為跟著徐景珩學習各種功課,經常出入工部,和工部的人都挺熟悉。

  皇上的目光,平靜冷漠。工部尚書趙璜,眼淚「刷」地出來:「皇上,貪污之風不容姑息,官場風氣也要整頓。臣都明白,然讀書人的土地,不能動啊。」

  工部尚書的話音一落,工部的人都跟著哭。工部的眼淚,引發朝堂上讀書人的眼淚,六部九卿基本都是讀書人出身,一時間,朝堂上一大半都是眼淚。

  這個說:「皇上,讀書人讀書科舉,乃是為了報效吾皇和大明,窮者修身養性,達者兼濟天下。」

  那個說「讀書人向來不懂經濟之道,經營家業也不會,又需要專心讀書,讀書要很多銀子供應,沒有土地收入怎麼行?」

  還有的,直接說『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

  工部右侍郎童瑞,讀書人中特喜歡研究工事的人,也是主持營建豹房、豹房外圍宅子的人之一,他也堅持要給讀書人留住土地。

  「皇上,臣知道,有些科舉之人去世,家裡的人不發喪,只為免稅權。臣也知道,鄉下一個舉人考出來,一個家族,一個村子的土地都掛在其名下,一千畝地說是一百畝……」

  「可是皇上,這畢竟只是極少數。大明的讀書人,一腔忠心為國為民,天地可見!」

  童瑞一腔文人正氣。一時間,朝堂上的文臣都露出一腔忠臣鐵骨,老御史也不打毛澄了,跪在地上哭,都察院、六部九卿的文臣都哭。

  皇上抬抬眼皮一掃朝堂,勛貴外戚們也會哭啊。

  武定侯郭旭嚎得最響亮:「皇上!這些都是歪理。一個小秀才,什麼也不做,寒窗苦讀十年考個秀才,就能見官不跪,免稅賦徭役,犯事不得被用刑,當私塾老師,縣衙里的稅收官文書官……這對戰場拿命拼的將士們,何其不公?!」

  !!!

  朝堂上的武將們,本來坐山觀虎鬥,哪知道被攪合進來。文、武歷來不和睦,儘管惱怒武定侯賴皮,可對文臣們更沒有好感。

  朝堂上的形勢又是一變。

  這樣的大朝會,擠擠挨挨的有五六百人上朝,後面的人聽不見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反正自覺官位低,前面的人哭他們也哭,前面的人跪,他們也跪。

  朝堂上哭了一大半,跪了一大半,皇上的目光落在定國公的身上。

  定國公心肝兒一顫,極力收斂臉上的喜色。

  內閣六位閣老心裡齊齊一嘆,魏國公,到底要做什麼?心裡一個模糊的認知嚇住他們,叫他們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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