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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雖然被畫吸了進去,但這具身體裡,還有另外一個,怎會就像現在這般,動也不動......」

  趙子邁說到一半止住了,他看著胡太醫充滿了費解的臉,知道他完全聽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麼,也知道他沒有說謊。桑不見了,穆小午也不見了,現在躺在床上了,是一具沒有一點意識的軀殼,別說胡太醫,就連他自己都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該怎麼救你?」他望向直挺挺躺在床上的那個人,現在,穆瘸子正坐在床邊抹眼淚,他本以為桑被吸進去,就皆大歡喜了,沒想到面對的卻是一個昏迷不醒的穆小午。

  「趙大人,我找到了一些靈藥,說不定能救這位姐姐。」江濱推門而入,將手中的罐子遞到胡太醫手上,「這些都是祁王留下的名貴的藥材,我爹有救了,姐姐她應該也有救了。」

  「你是在哪裡找到這隻罐子的?」趙子邁盯著罐子上的泥土,心中微微一動,「是從地下挖出來的?」

  「院子裡的銀杏樹,它就埋在那裡。」江濱直言不諱。

  「是誰告訴你的?」

  江濱朝前上了一步,「大人您昨日主動跟官府解釋年畫殺人之事與我和我父親毫無干係,我自是對大人充滿了感激,絕不敢對您有所隱瞞。只是這件事,說起來著實怪異,還望大人不要認為是小的在胡編亂造。」

  趙子邁看著江濱,一字一句道,「怪異的事我見得多了,你如實說來便是。」

  江濱鬆了口氣,遂將河底那個男人的事一五一十道來,他將藏藥之處告訴自己,他為何要選擇留在這個陰陽交接的縫隙中,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歷經千帆後的平靜。

  「祁王是先帝異母的弟弟,他的死一直都是個迷,連父親都不知道祁王的死因究竟為何?那男人是如何知道的?難道他就是祁王?」趙子邁揣測著,開口問了一句,「那男人長相如何?」

  江濱眨眨眼睛,「個子不高,但精煉有力,一看就是習武多年之人。他的......眼睛很亮,我從未見過那般閃亮的眼眸,盯視著我的時候,會讓我感覺到自己的心被他一覽無餘,什麼都隱藏不了。對了,他還拿著一把劍,那把劍的劍柄上紋飾著北斗七星,那七顆星星,和他的眼睛一樣明亮......大人?大人?」

  江濱看到趙子邁臉上的表情凝固了,兩個眼珠子雖然盯在自己身上,但思緒顯然已經飄到了別處。

  「是他。」過了一會兒,他自嘲般地一笑,「我原以為他逃掉了,卻沒想到,他為了避開世間種種,逃到了這裡。」

  「大人,他是誰?」江濱不解,努力在趙子邁臉上尋找答案。

  「一個舊友,」淡淡道出四個字後,他看向胡太醫,「快去把藥煎了,這藥,救不了它,卻能救江杉一命。」

  江濱感激萬分,剛要衝趙子邁跪下,卻聽門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房門又一次被推開了。

  「趙大人,」大名縣令匆匆走了進來,他花白的鬍子耷拉在嘴角,將他整個人襯托得仿若一隻老山羊。朝趙子邁行了一禮後,他勉強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來,可旋即,他鼻子一楸,眼淚就落了下來,「趙大人,趙大人,大名城已經被封了幾日了,若再想不出破城的法子,城中積蓄的糧食就要被吃光了,老百姓就要統統被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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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乙婆婆

  「乙婆婆,這是什麼種子?像小石子似的,我從來沒有見過。」

  「它叫棉花。」

  「我只見過月季花、杜鵑花、山茶花、芍藥花......卻從來沒聽說過棉花,可單單就從名字,它已經比別的花遜色了不少。」

  「樣子也遜色呢,白花花的一團,也沒有味道,可不比其它花萬紫千紅、芳香醉人。」

  「乙婆婆,那你為什麼還要種它,還要千里迢迢把種子從那麼遠的地方帶過來?」

  「小弭,你身上的這件褂子穿得舒服嗎?」

  「舒服呀,又軟又柔,比我以前穿過的衣服都舒服,不像那些麻布衣,粗糙又扎人。」

  「小弭的這件褂子,就是棉花做的呀。」

  「棉花?」

  「嗯,等到明年開春,這些種子就會破土而出,秋天的時候,枝子上會結滿了棉桃,被秋風染得象雪花一樣潔白耀眼。或許,它是最不起眼的一種花,但是這種花,卻能庇護我們,讓我們不再畏懼冬日的嚴寒。」

  「乙婆婆,小弭覺得,棉花很像你,不美,卻能給我們每個人帶來溫暖,」他說著,忽然伸出手去,在乙婆婆的額頭上輕輕摸了一把,手指移開時,站在旁邊的桑看清了她額面上刺著的四個字——迭配崖州。

  「他們刺你的時候,你疼嗎?」小弭輕輕問了一句。

  乙婆婆溫和地沖小弭笑,「不疼,反倒在那個時候,我知道自己解脫了。」

  「你犯了什麼罪?」小弭的聲音放得很輕,他雖然只有十歲,卻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該問的,所以說完後又飛快地在後面加了一句,「不想說也沒關係的。」

  乙婆婆沒有動怒,相反,她臉上還帶著一貫的溫存平和,被從身後斜過來的陽光一照,更顯出融融的暖意來,「我說出來,小弭會怕嗎?」

  「不怕,我長大了,現在都敢一個人走夜路了。」小弭用力地拍了一拍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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