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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常人來說,也算能文能武了。只不能去跟溫蕙霍決這樣的真正的練家子去比武就是了。
陸睿回到自家的宅子裡,大睡了一覺,醒來洗了個澡,恢復了精神,把卷子默寫了出來,去見長輩。
陸睿並不是唯一在京城的陸氏族人。刑部的陸侍郎是他族伯。
昔日陸正派人來京城跑官,陸侍郎也出力了,明明說好的金陵,莫名變成了開封。陸侍郎去問,對方說是跟個旁人弄混了。只那人已經領了條子上任去了,陸侍郎只能捏著鼻子認了。讓族弟陸正去了開封府。
陸侍郎其實不大喜歡這個族弟,卻極喜歡陸睿這個族侄。這一代陸氏子弟里,陸嘉言實在耀眼。
陸睿到的時候,同參加這一屆春闈的幾個族兄弟都在。
因他們都住在陸侍郎府里,只有陸睿,是因為陸正這一房富庶,在京城有宅子,才住在自己的宅子了。
大家都默了卷子出來給長輩看,也互相看。
陸侍郎看過其他幾個子弟的卷子,都只微微頷首。待讀了陸睿的,終於露出滿意的微笑。
“穩了。”
溫蕙裁了許多的新衣裳。
她穿了回大紅遍地金的通袖給霍決看。
霍決道:“好看。”
溫蕙赧然:“我也覺得好看。”
霍決問:“那以前怎麼不穿呢?”
她帶來的衣服,都素淡。雖好看,卻並不是霍決喜歡的。他喜歡濃烈的,有生命力的色彩。
讓人覺得活得值得。
溫蕙道:“陸家的人不喜歡。”
說完,眼看著霍決剛才贊“好看”時露出的笑沒了。那目光有點冷。
溫蕙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只他們讀書人家,講究淡雅不俗,不像咱們。”她道,“一家子都人淡如菊的,我一個人大紅大綠也不像樣子。早兩年剛成親的時候還穿過,後來漸漸就乾脆不裁了。
這一句“咱們”讓霍決重露出笑意。
他問:“但是你自己喜歡的,還是這種的?”
“是啊,怎麼辦呢?”溫蕙悵然,卻又微笑,“到底,還是這樣的俗人。”
“其實我最喜歡的還不是這件。”她又道:“我最喜歡那幾件曳撒和貼里,沒想到還會給我裁這個。”
曳撒、貼里都是上衣下裳不分/身的,上面是斜襟交領,曳撒下半身是帶馬面的裙,貼里下半身是褶裙,下面都要配褲子穿。貼里通常外面還要再罩一件袍子。
多是男子穿的,算是武人的裝束,騎馬、練武都方便。
霍決道:“以後帶你去騎馬,肯定得裁。”
騎馬什麼的,溫蕙只微微一笑,沒接話茬。
霍決道:“我記得那年在長沙府,你就是穿得曳撒。”
溫蕙道:“我撿我哥哥們小時候的穿的。我娘不肯給我裁的,說我太不像個姑娘家。後來我跑一趟從長沙府,她快氣死了,更不肯給我裁了。但其實我真的也穿不著。我日常只兩身裋褐,練功的時候穿。”
霍決問:“月牙兒,功夫可有丟下?”
當年長沙府外,他看著她一根白蠟杆子抽得幾個狂生鬼哭狼嚎。不是花拳繡腿,她的功夫是很俊的。
溫蕙道:“不敢呢。”
“在陸家,學了很多東西,也丟了很多東西。”她道,“只有功夫不敢丟。”
從溫家帶去的最有價值的東西,便是一身功夫了。
雖然陸夫人嗔過幾次“到底有什麼用”,她無法回答,但她內心裡,是堅決不肯放下的。
婆母和夫君講的許多道理都是對的,都是沒法反駁的。溫蕙也沒那個口才反駁。
只這些年,她心裡始終是明白的,若連這個都丟了,怕是,再也沒有自己了。
冬練三九,夏練三伏。
陸少夫人一日未曾偷過懶。
166. 第 166 章 切磋
第166章
“換個衣服, 我們過兩招?”霍決說。
他這話說完,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次看到溫蕙的眼睛亮了起來。她那一直都平靜得令人擔憂的情緒, 似乎起了微微的波瀾。
“好。”她說,“四哥等我。”
她腳步匆匆地進去了。
可能是怕他等,很快就出來了。換了一身銀藍曳撒, 髮髻拆了,紮成了一個高高的馬尾。
許多愛漂亮的少年郎喜歡這麼扎。老古板們看到了不免斥一聲輕浮。
但溫蕙這麼紮起來, 看不出她已是婦人。纖腰一束,身姿窈窕挺拔, 行動間看得出矯健。
這衣服,實是比大袖、馬面的女子裝束更適合她。
而且好看, 整個人都有了精氣神,明亮起來了似的。
霍決不眨眼地看了一會兒, 道:“走。”
兩個人便來到院子裡。
霍決的蟒袍也有禮服樣式的,但他日常穿的通常都是裁作曳撒的。畢竟是武職。
兩人互相抱拳施了禮, 拉開了架勢。
霍決抬眸看去,溫蕙的眸子也看過來。
這一刻,她眸子裡精光內斂, 看起來的確像溫家的女兒了。
霍決勾了勾手。
溫蕙也不客氣,一記直拳挾著風迎面呼嘯而來, 閃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