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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蕭岑還精挑細選了運糧的路線,走的是最偏僻的水道,完全是陳人的死角,這麼長時日下來,都沒有被陳人發現。

  然而……

  就在剛剛,楊兼竟然接到了陳人劫糧的軍報。

  陳人不知從何處聽說了他們的草繩橋,派遣了一隊大船前來偷襲,陳人改良了大船,船杆上綁上尖銳的長戟,密密麻麻的朝天豎起,專門對付他們懸在水上的草繩橋,只要大船全速前進,開過草繩橋之時,豎起來的長戟便會直接割裂草繩橋,大橋破裂,運送糧食的隊伍不攻自破,糧食紛紛從橋上墜落下來,仿佛下雨一般。

  一來是糧草沒有防備,二來是誰也沒想到陳人改良了大船,專門對付他們,所以被殺了一個措手不及,糧草損失了十之八九,幾乎所剩無幾。

  糧草被劫這麼大的事情,瞬間鬧得沸沸揚揚,整個營地都沸騰了起來,分明是安靜的午夜,不多久卻燈火通明,眾人全都被吵醒了,來到營地的空場紛紛議論起來。

  楊兼穿戴整齊,帶著楊廣從營帳走出來,河間王蕭岑立刻上前,咕咚一聲跪在地上,叩頭說:「下臣丟失糧草,死罪!!」

  楊兼說:「入幕府說話。」

  羣臣跟在楊兼後面,全部進入幕府大帳。

  蕭岑又跪了下來請罪,跪在地上一直沒起來,叩頭說:「臣死罪……」

  他說到這裡,卻想起了甚麼似的,又說:「稟天子,下臣並非推脫罪名,但想起了一件事情,只覺得和陳人劫糧脫不開關係。」

  楊兼說:「甚麼事情?」

  蕭岑回稟說:「就在宴請章昭達的當日,下臣的軍備文書,短暫丟失過一段時間。」

  眾人一聽,紛紛詫異,七嘴八舌地說:「文書丟了?」

  「一定是陳人偷走了!」

  「甚麼叫短暫丟失?」

  蕭岑繼續說:「當日晚上,下臣沒有找到軍備文書,但是第二日酒醒之後,莫名發現軍備文書掉落在案幾後面,現在想來,很可能……是有人偷了文書,趁著下臣不注意,又偷偷放了回去。」

  蕭岑管理的就是軍備糧草的問題,草繩橋也在文書之內,丟失文書和被劫糧草就是前後腳的事情,這未免也太巧了,如果沒有劫糧草的事情,蕭岑或許還想不到,但如今出了事情,蕭岑覺得這並非偶然。

  楊兼眯眼說:「如此說來,咱們軍中有細作了?」

  他說著,眼神平靜的掃視著在場所有人,除了權景宣正在偵察渡口,其他人等全都在幕府之中。

  楊兼便說:「燕飲章昭達那日,諸位在做甚麼,不防都說說看。」

  蔡王楊整第一個開口,說:「燕飲之後,臣弟與三弟同路,回了營帳歇息,在營帳門口才分開。」

  滕王楊瓚點點頭,二人是有人證的,都可以給對方作證。

  蕭岩說:「卑將直接回了營帳。」

  權琢玠也說:「下臣也直接回了營帳。」

  因為當時已經夜了,燕飲結束之後,其實大家都直接回了營帳,只有蕭岑去了處理公務的營帳,也算是一個意外了。

  眾人全都說了一遍,楊瓚突然有些猶豫,不知道要不要開口,猶豫再三,還是說:「皇兄,臣弟回營之後,因為醉酒胃疼,想要起身飲些醒酒湯,出過一次營地,去了膳房,當時有膳夫可以作證,路上……路上看到了鎮軍將軍。」

  權琢玠?

  那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營地里基本無人,但是楊瓚卻看到了權琢玠,權琢玠那時候就在處理公務的營帳附近。

  因著處理公務都在那個營帳,權琢玠又是鎮軍將軍,所以楊瓚根本沒有懷疑,只是看了一眼,隨即便回了營帳。

  「唰——」

  眾人所有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權琢玠身上,權琢玠一時間變成了焦點,各種目光刺過來,帶著探究、疑問、懷疑和質疑。

  權琢玠沒戴面具,他本以為自己的「病情」已經完全治癒了,哪裡知道被眾人的目光一刺,突然又開始有些反覆,他手心裡都是汗,心跳加速,眼眸不斷的收縮著,緊張的腦袋裡轟轟作響。

  權琢玠著急的說:「我……下臣……下臣只是看到了……黑、黑影……」

  權琢玠要睡著的時候,看到了一個黑影從營帳外面閃過去,按照他的話來說,權琢玠怕是刺客或者細作,便立刻追出去查看,那黑影消失在處理公務的營帳附近,權琢玠沒有找到人,便回到了自己的營帳繼續休息。

  他這麼說,但是當天晚上,巡邏的士兵們都沒有發現端倪,根本沒有甚麼奇怪的黑影,眾人更是不信任權琢玠。

  羣臣看向權琢玠的眼神更加質疑,權琢玠的「病情」變得更嚴重了,嗓子發堵,冷汗已經濕透了後背,著急的說:「下……下臣不是細作,人主可以搜查下臣的營帳……下臣是……是清白的。」

  糧草事情可是大事,楊兼雖然相信權琢玠不可能偷盜文書,但證明權琢玠的清白也很重要,便對中官何泉說:「何泉,你帶人去搜查權琢玠的營帳。」

  「是。」

  何泉很利索,立刻帶人從幕府離開,去搜查權琢玠下榻的營帳,群臣便等在幕府之中。

  權琢玠一直擦著冷汗,聽著許多大臣竊竊私語。

  「不會罷,怎麼會是權琢玠呢?」

  「他現在可正當紅啊,是人主眼前兒的紅人,沒道理做陳人的細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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