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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公主為何會給狀元郎「賜花」?!

  身邊不斷散發的低氣壓,有那麼一瞬,宋元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吞星噬月般翻湧的殺氣。

  祁家的人都是情種,愛有多深,就有多偏執。

  「祁炎,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樣!」

  說完宋元白便想扇自己一巴掌,越抹越黑,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宋元白有些擔心祁炎做出什麼來,畢竟以他不怕死的性子,十有八九會衝上去。那狀元文文弱弱的,估計還禁不住他一拳,何況在宮裡鬥毆,是要殺頭的……

  但祁炎只是攥緊了五指,轉身就走。

  這是宋元白認識他十餘年以來,第一次見祁炎後退。

  宋元白想追上祁炎,又覺得這個時候讓他獨自冷靜一番或許更好。糾結之間,祁炎已朝著紫宸殿相反的方向大步走遠,不由仰天長嘆:「這都是些什麼破事啊!」

  另一邊。

  孟蓀便咽下了嘴邊的話語,垂下眼,騰出一手去接紀初桃拾起的茶花。

  文人的清高,不允許他辯解糾纏。

  有些走神,接花時不小心擦過紀初桃的指尖。

  紀初桃蹙眉,一種難以言喻的牴觸湧上,飛快地抽回了手。

  孟蓀一僵,她也愣住了。

  之前祁炎擁著她取暖時,或是她握住祁炎的手指時,她並無一絲一毫的反感,反而覺得很安心。

  但換了孟蓀,就是不行!

  她突然意識到,無比清晰地意識到:祁炎於她而言是不一樣的,和天底下的男子都不一樣。

  這樣,是否就是心悅?

  她太遲鈍懵懂了,竟然現在才明白,但所幸並不晚。

  紀初桃沒由來生出一股急躁。她不願再混混沌沌地生活,不願再聽從旁人的安排,只迫切地想要離開這,迫切地想要見到祁炎,去驗證自己此時澎湃的心意,一刻也不願耽擱停留!

  「抱歉,本宮不能陪你同行了,勞煩孟狀元自己將東西送去紫宸殿。」

  匆忙說完,紀初桃不顧孟蓀是何神情,轉身就走。

  她越走越快,然後撞見了在宮道盡頭髮呆的宋元白。

  紀初桃眼睛一亮,急切道:「宋將軍,祁炎呢?」

  宋元白回神,神色古怪地看著紀初桃,憋了半晌道:「被殿下氣走了。」

  紀初桃:「氣?」

  宋元白道:「方才,殿下不是給狀元郎賜花來著?」

  「……」

  明白祁炎看到了什麼,又誤會了什麼,紀初桃氣結,來不及解釋,擰眉道:「他往哪邊走了?」

  宋元白指了個方向,嘆道:「殿下現在追上去,或許還能追上。」

  話未落音,紀初桃已經跑開了。

  她穿著華貴鮮妍的宮裳,宮絛飄動,滿袖生風,裙邊隨著步伐蕩漾出優美的弧度,鬢角的珠釵打在臉上生疼,她全然不覺,拋卻帝姬的優雅從容,只攬著裙子不顧一切地朝著祁炎追去。

  祁炎走得太快了,她追了許久,將宮婢都甩得不見了,才隱隱看見了祁炎筆挺孤傲的身形。

  「祁炎!等等……」

  她肺部生疼,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刀割似的,用盡力氣喚他,「祁將軍,本宮命令你……站住!」

  祁炎應是聽見了,腳步微不可察地一頓,隨即更快地朝前走去。

  這個固執的傢伙!

  紀初桃不知跑了多遠,直到踩到裙邊一個踉蹌,悶哼一聲,扶著宮牆緩緩滑下-身子。

  跑不動了。她急促喘息,心臟和肺腑都仿佛炸開似的燒灼,雙腿顫抖,像是煮熟的麵條般不聽使喚。

  紀初桃漸漸眼眶泛了紅,在心底唾棄自己的無用。好在此處偏僻,並無宮人瞧見她這般狼狽無用的樣子……

  「不能哭。」她深吸一口氣,狠狠擦了把眼睛,試圖扶著牆站起。

  手剛搭上牆壁,一陣陰影籠罩下來。

  她愣愣抬眼,看到那個可惡又小心眼的人不知何時折返,蹲身與她平視,蹙眉看著她脫力的腳。

  許久,低啞彆扭道:「怎麼了?」

  紀初桃怔怔看著祁炎的臉,眼裡強壓下的水霧瞬間失控般涌了上來,鼻根一酸,視野全成了模糊的一片。

  「你過來!」她一咬牙,迅速捉住祁炎的手腕,拉著他就往一旁偏僻無人的冷宮行去。

  男人的玄鐵護腕落在紀初桃掌心,和他本人一樣冰冷堅硬,但紀初桃卻從未有過的清醒堅定,撐著兩天酸軟的腿,將祁炎拽進了冷宮院子的海棠樹下。

  這裡荒廢多年,鮮少有人前來,凋敝冷清的宮殿,唯有一樹海棠還算熱鬧地開著。

  「為何要跑?」紀初桃喘息不定,溫柔的杏眼中有委屈控訴,盪開水盈盈的波光。

  祁炎的眸色隱忍而壓抑,暗流疊涌,又在紀初桃的注視下緩緩歸於死寂。

  他可以輕而易舉掙脫紀初桃的手,但是手背忍到青筋突起,也捨不得揮開她,只晦澀道:「殿下既然沒事,便放開臣。」

  「不放!」紀初桃嗓音微哽,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累的,加重語氣肅然道,「為何不聽本宮說話?」

  祁炎笑了,眼裡拉著明顯的血絲,冷冷道:「有什麼話,殿下去對狀元郎說。」

  他這般冷硬狠情的樣子,仿佛回到了二人最難堪的那段磨合期。

  紀初桃強忍著心酸,把話說開道:「是因為賜花,所以你生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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