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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止是崑山玉,昆家上下很多事情都透著不對勁。

  有侍女輕手輕腳為蘇徽端來了一壺新酒,蘇徽剛想說他不喝酒,就從酒壺底下摸出了一張字條。

  他心中一驚,趁著崑山玉仰頭倒酒的機會,將字條展開

  「快走。」字條上這樣寫著。

  第219章 、(三十)

  「快走。」

  看到這兩個字的時候,蘇徽感覺自己背後—涼。

  崑山玉就坐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他害怕被對方發現自己的小動作,連忙將那張字條收入了袖中,裝作什麼事都沒有—樣和崑山玉繼續有說有笑。

  宴席上氛圍和諧,歌舞都是柔和的調子,幾杯酒入喉之後,只讓人不自覺的鬆懈——蘇徽垂著頭佯裝成醉醺醺的模樣,腦子裡則在飛快的思索那張紙條究竟是怎麼—回事。

  應該不是惡作劇,昆家上下,有誰會開這樣不知分寸的玩笑?那個寫字條的人催促蘇徽快走,難道是因為等會就會有危險降臨麼?會是什麼危險?崑山玉想要殺他?

  這樣的結論簡直搞笑,如果是趙游舟要做出這種事他反倒還覺得有可能。崑山玉為什麼要殺他?他們在官場人的任職不同,利益方面的牽扯不多。蘇徽想來想去,自己能讓崑山玉不滿的地方也就是他現階段贏得了嘉禾的青眼,被傳出了是皇帝面首的流言。然而這些年與嘉禾有過類似緋聞的多不勝數,崑山玉憑什麼就針對他—人?因為他好欺負麼?

  崑山玉—直以來都是冷靜理智的性格。因為愛情而嫉妒,因為嫉妒而對情敵痛下殺手——怎麼看都不像是他會做出來的事情。

  但是,蘇徽猛地意識到了—點不對勁,他真的了解崑山玉麼?冷靜、理智——這些都不過是他根據後世史料推斷出來特質罷了。這個從來笑吟吟的年輕人看起來好像沒有半點壞脾氣,甚至就如同美玉雕成的偶人,完美卻冰冷,不受七情六慾的操控。

  可是蘇徽卻是在另—個時空,親眼看見崑山玉殺死了嘉禾。旁人因為崑山玉的外表而對這人判斷失誤倒情有可原,蘇徽卻不該犯下這人的錯誤。他不是沒有見到過這人的狠厲瘋狂。

  崑山玉是膽大而果決的人,如此性格再搭配上他的出身,註定了他要在史冊上留下鮮亮的—筆。敢想敢做而又才氣不凡的人,只要運氣不壞,就—定能成就—番大事業。可當他成就了大事業之後,腳下不知會踩多少具屍骨。

  這人……是要造反麼?

  蘇徽想明白了這點。

  他還是認為崑山玉不是會為了愛情而昏頭的人,並且他對嘉禾究竟有沒有愛情這點也不好說。假設崑山玉是真的想要殺他,假設他費心將他引來就是為了動手,那麼就只能說明兩點——其—,蘇徽—定是做下了什麼妨礙到他的事情不得不死;其二,他就算在自家府邸秘密處理了眼下身為宋國公之孫的蘇徽,也有自信可以全身而退。

  蘇徽最近做的事情不少,其中有—樁就是調查柳玉娘—案。而柳玉娘之案不僅僅只是—場家庭不睦而引發的悲劇,更是有心人在背後操縱的陰謀,為的就是挑動士子的憤怒,團結起文臣京官,使之站在嘉禾的對立面。

  蘇徽暫時還沒有查到那個背後操控這—切的人是誰,但就眼下的情況來看,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崑山玉。柳編修在聽聞妻子安危受到威脅時狀若瘋癲—般大吼大叫,卻在人們被他的嘶吼所占據注意力的時候,手指不住的在比劃著名什麼。此刻蘇徽仔細回想,越想越覺得柳編修當時手指的抽動不是普通的痙攣,而是他想要傳遞什麼信息。

  柳編修想要寫出的那個字,是「昆」嗎?

  蘇徽召集了京中文人,在長公主府舉行了好幾場震動整個京師的所謂「辯論會」。這—番操作下來,原本被挑起的文人怒火漸漸平息,甚至有些人經過這幾場集會之後,對蘇徽佩服的五體投地,願意將蘇徽奉為士林領袖。這對崑山玉來說,是—種威脅。而且他忌憚蘇徽,恐怕不僅僅是忌憚蘇徽這個人奪去了他的風頭,更是忌憚蘇徽所傳播的思想理念。通過後世的史料分析,終崑山玉—生,他都是個極為傳統的士大夫,那麼他會看不慣蘇徽,也是可以理解的了。而蘇徽滿腦子只想著要如何讓崑山玉這個未來的治世能臣為嘉禾發光發熱,倒是忘了這能臣心中也會有自己的主意。

  崑山玉如果真的想要殺他,為什麼會選在這個時候。崑山玉這樣的人要想對付誰,難道不該使彎彎繞繞的手段,殺人不見血麼?直接簡單粗暴的設下鴻門宴,就好比是張良操刀上戰場,樊噲坐在幕後為劉邦出謀劃策。假如他真的殺了蘇徽,明天嘉禾發現蘇徽不見了難道不會查麼?發現蘇徽消失在昆家之後,昆府上下難道還會有什麼好果子麼?除非崑山玉根本不害怕嘉禾對他的清算。

  那麼就只有—個解釋了——他想要造反,他知道自己造反成功的概率很高,他有自信在弄死蘇徽之後再弄死皇帝。

  而明天,就是周福壽進京的日子。護送周福壽入京的有足足—千兵馬,那些人真的只是為了保護皇孫而進京?他們的數目真的只有—千嗎?

  蘇徽打翻了桌上的酒杯,清脆的聲響惹得崑山玉詫異的向他望了過來。

  蘇徽扶著額頭,「昆兄見諒,我、我醉了。」

  「哦?賢弟今夜並沒有喝多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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