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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父親楚虔榆一向以公正廉潔、坦蕩堅韌著稱,即便後來獲罪,也鮮少有人出言詆毀。他說的不一樣,難道是指責她沒有繼承父親正直不屈的品格?

  她頓了一下,眼眶裡湧出一層委屈的濕意,聲音里也帶上了脆弱:「若是一樣,我哪裡還能活今日?」

  從前還在閨中時,她也是個看似柔弱順從,實則一身矜持與傲骨的小娘子,若沒有後來的變故,她根本不會明白,在活命面前,一切尊嚴與驕傲都不過過眼雲煙。

  蕭恪之望著她的目光微微一閃,心口也跟著跳動一陣。

  楚寧見他沒再說話,正猶豫著是否該先離去,便瞥見一道灰影飛快地躥入亭中,緊接著,一頭壯碩的灰狼便已到了她的腿邊。

  半人高的維摩仰著頭,拿那雙令人膽寒的眼盯著她,慢慢露出尖牙利爪。

  她頭皮一陣發麻,猛地後退一步,卻正好撞進一個寬闊而堅實的懷抱中。

  蕭恪之下意識伸出手握住她的雙肩,卻並沒有將她直接推開,遠遠望去,好似是從身後抱著她一般。

  楚寧的腦袋抵在他胸口,恰好能感受到強勁有力的心跳,令她也跟著慢慢放鬆下來。

  維摩見到蕭恪之,果然沒再走近,只仰頭望著二人,似乎不知該做什麼。

  「大家——」劉康方才一直看著由遠及近奔來的維摩,此時扭頭見到亭里的兩人,忍不住顫抖著喚了一聲。

  蕭恪之面不改色,握著楚寧雙肩的手自然放下,向維摩招了招手:「回去吧。」

  說罷,不再逗留,大步離開。

  第10章 奉御  不許去。

  萬春殿中,楚寧才一回來,方才留下的侍女便遠遠沖她招手示意,又指了指正殿。

  正殿中燭火已經點燃,屋門也微微敞著,蕭煜顯然已醒了。

  楚寧快步走近,才踏入屋中,便見才沐浴更衣出來的蕭煜正滿臉不耐地將替他系衣帶的侍女推到一邊:「笨手笨腳的,出去。」

  侍女局促不安地彎著腰,一瞥眼見楚寧回來,頓時鬆了一口氣,怯怯地喚了一聲「太子妃殿下」。

  楚寧揮手讓她出去,自己則繞過屏風走進內室。

  「阿寧。」蕭煜停下自己系衣帶的手,扭過身來見到她的身影,臉色下意識緩和,可隨即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重新蹙眉,「你去哪兒了?我醒來也不見你的影子。」

  他這幾日養著,精神一天天好起來,方才喝過藥後,睡得也比平日短了半個多時辰。只是一醒來,看到空無一人的床邊,心裡便隱隱不悅。

  楚寧在他身邊停下,先輕輕撫了下他的手背,隨即便接著替他將衣服上的系帶整理好扣起來。

  「我不知殿下今日醒得這樣早,方才用過晚膳後,覺得腹中有些撐,便在外頭走了走,直到好了才回來。」

  蕭煜低頭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龐,一邊伸手撫弄,一邊眯眼問:「去了哪兒?」

  楚寧心裡一跳,生怕他知道了什麼,忙在心裡仔細回想一番。

  太極宮的宮人內侍都已被蕭恪之換了許多,其中不會有人敢窺探新君的事,且方才涼亭邊,都是天子的近侍守著,更不可能有別人在。

  而萬春殿並非東宮,蕭煜自不會讓人在太極宮裡還牢牢盯著她,況且她方才也留了兩個侍女注意著,應當不會被他知曉才是。

  想到這些,她鎮定下來,照實道:「從神武門出去,沿著千步廊,到山水池邊走了一回。」

  蕭煜沉吟片刻,意味不明道:「你倒是總愛往山水池邊去。」

  楚寧刻意沒理會他話里的異樣,低頭整理好最後一縷絲帶,解釋道:「咱們在萬春殿,離神武門最近,若再往西去,便靠近聖人和太后的寢殿,我只好往山水池方向走了。」

  她這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總算令蕭煜不再懷疑。

  他看著已變得平整的外衫,露出一抹微笑,將她拉進懷裡:「還是得阿寧來才好,那些侍女伺候了這麼多年,卻總沒有阿寧這般懂我的心意。」

  楚寧靠在他懷裡輕聲道:「那是殿下仁慈,不曾斥責我罷了。」

  哪裡是因為她懂他的心思?分明是他疑心重,總對身邊的侍女挑剔不滿。

  才嫁進東宮時,她記得蕭煜的身邊有一個服侍了一年多的年輕婢女。

  那名婢起初還算本分,後來仗著有幾分姿色,便漸漸對蕭煜起了心思,有一日竟悄悄躲在浴房中,趁他沐浴時忽然靠近。

  若是尋常的貴族公子,見有美人主動,自然樂得順理成章地收下,可蕭煜那時正因齊太后的屢屢施壓而惶惶不安,見她刻意引誘,下意識懷疑她是齊太后派來的人,當即命人將她拖到殿外,嚴刑拷打。

  然而那婢女的確非旁人安排來的奸細,直到被打得奄奄一息,也始終沒說出蕭煜想要的答案。

  她心中不忍,待他消氣後,便命人將那婢女送出宮去了。

  後來,他便不大再願意讓其他宮婢貼身服侍,若她這個太子妃在,便讓她親自來。

  他並非對她有多信任多喜愛,只不過是知道她無依無靠,只能依附東宮而活,又誤以為齊太后才是害死她父親的幕後之人,才對她戒心稍減罷了。

  有一次夜裡,他在太極宮見過父親後回來,抱著她久久不能入睡。

  他說:「阿寧,你會聽話,乖乖地留在我身邊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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