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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完沒多久,皇帝就後悔了,畢竟李余是他的親生骨肉,又被奸人所騙,才會以為和親之地如無間地獄。如今李余已瘋,心中還存著對和親的驚懼也是人之常情。
可礙於顏面,皇帝並未把自己的話收回。
之後又過了幾天,李余因為沒吃藥身體不見好轉,但也沒有惡化。太醫正覺得奇怪,李余又主動提出要喝藥。
「我放棄了。」她是這麼說的:「要麼活要麼死,半死不活最難受了。」
李余無意間給的台階讓皇帝心裡舒坦不少,同時皇帝還有些感慨——
想他們李家人各個性子執拗,太子當初便是同他有了不同的政見,寧可跪在殿外淋雨也不肯低頭,這才一病不起,離開人世。
太子的才能與心性都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不像其他皇子一般只會看他臉色,他也曾為太子有自己的主見,能獨當一面而感到驕傲。可在付出慘烈的代價後,他又不免悔恨,覺得太子若能像李餘一樣知道認輸服軟該多好。
今日得知李文謙特地去和李余道謝,皇帝一邊想:「文謙這孩子不僅長得像他父親,性格也像,都是重情重義之人」,一邊拿起了記錄李文謙言行的奏報。
片刻後,皇帝臉上的懷念逐漸淡去,他頭也不抬地吩咐道:「召工部尚書魏景入宮。」
第六章 【二更】「風火軍主帥——聞鷲……
東宮大火後,系統再也沒主動出過聲。
每次都是李余先喚它:「系統?」
而每次系統都只會回她一句話——
【主線任務已徹底偏離,任務復原可能性為百分之十三,低於標準線,系統自動進入休眠模式。】
李余對此適應良好:「休眠就休眠吧,只要你能回我一句,讓我知道你還在,我還能回家就行。」
第不知道多少次撞見李余「瘋言瘋語」的桂蘭低眉順目,只當自己什麼都沒聽見。
日子一天天過去,走不出琅嬛殿的李余雖無計可施,但也還算心平氣和,唯一糟糕的是太過無聊,她怕自己這樣下去會自閉,於是準備弄套飛行棋,讓自己和李文謙能在棋盤上有來有回,不至於每次都是她輸。
李余記性好,還記得飛行棋棋盤長什麼模樣。
可在繪製的時候,李余遇上了一個難題——她沒辦法用毛筆在紙上畫出粗細一致橫平豎直的線。
為此她特地叫了個會用毛筆的宮女來幫她,但因口頭描述不當,宮女畫錯了好幾次,而且畫出來的線也不夠直。
李余想了想穿越小說里那些女主角的操作,叫宮女給她弄了根粗細適中的炭條來。
其實李餘一直都不太懂,古時候有炭,為什麼就是沒出現硬筆,自己上手一試,李餘明白了。
髒啊。
炭確實能在紙上留色,但顏色的附著能力太差,不像墨似的幹了就不怕蹭,沾得李余手上哪哪都是,往紙上一摸就是一塊黑手印。
而且炭還很脆,用的時候非常容易碎,碎屑崩到紙面上,輕輕一拂又是一塊污跡。
可見現代的炭筆和古代的炭條根本不是一回事。
以炭作筆不行,李余又生一計——她曾在某寶的推送里相中一款蘸水筆,材料不是玻璃而是竹子,竹子一頭弄得像鋼筆一樣尖銳,上面還有一個小洞,小洞和筆尖尖端之間有一道直直的凹槽。
李余買來後試過,蘸墨水確實能用,就是筆觸有點澀,但看起很好製作。
無聊到發霉的李余叫桂蘭給她弄來一根小拇指粗細的細竹和一把小刀,然後就坐在亭子裡削了一個下午,筆尖的洞還是拿繡花針一點點鑽出來的。
做出竹筆,李余又弄了把戒尺比著畫,來來回回費了好幾張紙才把棋盤給畫出來。
桂蘭端著一碟用井水湃過的甜瓜走進亭子,視線在竹筆上停留了一小會兒,隨即收回視線,問李余畫的是什麼。
李余叉腰:「棋盤。」
棋子就不另做了,直接拿圍棋的棋子代替,反正這棋只有她和李文謙玩,不需要其他顏色的棋子。
忙活一下午,李余把畫好的紙棋盤用鎮紙壓著,放在亭子裡晾乾墨跡,自己則回屋吃晚飯。
東宮大火之後,李余的伙食得到了明顯的改善。
但隨之而來的浪費問題也讓李余那顆勤儉節約的小心臟隱隱作痛。
為此她和桂蘭磨了許久,終於把十幾道菜減成了五道,並且每一道分量都不多,剛好夠她一餐的量。
李余吃完晚飯,摸著肚子喃喃自語:「最近的飯菜是不是越來越好了?」
分量沒變,但質量往上飛躍了好幾個層次,光一道鴿子湯就叫李余唇齒留香,更別提另外的兩道素菜和葷菜。
桂蘭臉上帶著笑,眼睛都不眨地說道:「聽聞尚食局換了新司膳,許是新司膳把菜式換了吧。」
原來如此。
李余對皇宮不了解,桂蘭怎麼說她就怎麼聽了。
古代沒有電燈,李余怕燭火不夠亮看東西會弄壞眼睛,便早早睡下。
在她睡著後,她的那支竹筆和用竹筆畫的棋盤都被送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試了試竹筆,一開始還不太習慣,等習慣了又覺得筆觸滯澀,全然不像活字印刷術那般令他驚艷。
至於那張「紙棋盤」,皇帝甚至沒拿起來好好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