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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文謙愣了一下才道:「皇爺爺讓我住到『西山閣』,和還未出宮建府的叔叔們一塊。」

  唔?

  李余意外,因為書中寫的是東宮大火後,皇帝出於憐惜,將這個年幼喪父又被叔叔們視作眼中釘的孩子安置在了延英殿,就在皇帝寢殿紫宸殿的西邊。

  劇情突然發生變化,顯然是因為自己的緣故。

  林之宴若對此並不滿意,日後怕是還會想辦法繼續折騰李文謙。

  李文謙慘,太慘了。

  沒過多久,在棋盤上被李文謙吊打的李余收起了自己的同情。

  她一臉麻木:「你這叫『會一點』?」

  李文謙很是為難,主要是他沒想到,姑姑的棋居然下得這麼爛。

  李余:「果然我們還是下五子棋好了。」

  李文謙:「姑姑是說連五子嗎?」

  李余:「……」

  原來這篇文的設定是古代有五子棋啊。

  李余和李文謙下了幾盤五子棋,發現自己依舊被吊打,且吊打的姿勢比下圍棋還難看,遂又表示不下五子棋了,還是下圍棋吧,方才那幾局五子棋的輸贏都不作數。

  李文謙臉上終於露出了他這個年齡的孩子該有的笑容:「姑姑耍賴。」

  李余:「耍什麼賴,本就只算圍棋的輸贏。」

  受李余影響,李文謙徹底放鬆下來,他拿起茶點來吃,注意到桌邊還放著幾本書,就問李余:「姑姑看的都是什麼書?」

  想著多少得贏一把的李余全身心投入棋盤,因此回答地十分敷衍:「論語什麼的吧,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哦。」李文謙落下一子後伸手拿了本書翻開,看上頭的簪花小楷娟秀漂亮,又問:「這書是姑姑自己抄的?」

  李余盯著棋盤,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冰涼光滑的棋子:「當然不是。」

  說完,餘光注意到桂蘭嬤嬤不在,李余放下防備,問出了她先前一直好奇的問題:「你知道書是怎麼印的嗎?」

  李文謙想了想,道:「工匠雕刻好文字,再刷上墨汁就能印到紙上去。」

  很好,有印刷術,不知道是雕版印刷術還是活字印刷術,這倆出現的時間不一樣,一個在唐朝,一個在宋朝。

  李余落下一子,本以為能騰出空來緩一緩,卻不想李文謙也跟著落了一子,轉眼就又輪到了李余。

  李餘一邊思索,一邊問:「那你知道工匠是這麼雕刻的嗎?」

  李文謙:「啊?」

  李余不確定桂蘭什麼時候回來,又覺著李文謙不過是個小孩,說詳細些也沒什麼,便道:「是把一整頁要印刷的內容都雕刻在一塊板上,還是在一個個小木方塊上刻一個字,需要用到哪些字就拿哪些字出來擺到一塊,湊成一頁?」

  李文謙哪裡懂這些,他又不跟李余似的在現代上過初中,有老師替他把四大發明的演變和兩種印刷術的區別一一列舉,說考試要考。

  甚至連他剛剛說的印刷過程,也是他從雜書上隨便看來的,又怎麼知道本朝在印刷方面的具體工藝是個什麼情況。

  但他想和李余繼續聊下去,於是他就硬著頭皮,挑了聽起來可能是答案的選項:「自然是在小木塊上刻字,需要了就拿出來拼成一整頁。」

  這樣就算期間刻錯了字,也不需要整版重刻,還能重複利用,拿去印不同的內容。

  李余點了點頭,再度確定這個世界的各種設定完全取決於作者對古代的認知,和真實的歷史無關。

  挺好的,李余想,這個世界越像一本書,她就越能克服恐懼,放開手腳去作死。

  不一會兒,桂蘭嬤嬤回來,李余沒再和李文謙聊這個話題。

  兩人專心下棋,李余總算贏了一盤,沒把臉丟到家。

  李文謙遲些還要上課,便主動起身向李余告辭。

  李余把人送到門口,戀戀不捨道:「有時間記得多來看看我啊。」

  李文謙遲疑,李余就賣慘:「我被關在這裡,好無聊的。」

  李文謙年紀雖小,卻深知孤獨的滋味,也很久沒同人這樣相處過了,聞言忍不住答應李余:「只要我有時間,一定來看姑姑。」

  「乖孩子。」李余抬手摸摸他的頭,心想:李文謙還沒住進延英殿,男主多半會繼續把他往死里折騰,自己離他近些,說不定能像書中的小十三一樣,被一波帶走。

  李余還在琢磨如何作死,不知道自己同李文謙的對話被藏在暗處的秋水營暗衛記下,整理成奏報送到了皇帝的桌案上。

  東宮大火後,皇帝不僅在琅嬛殿安排了桂蘭,還在李文謙和小十三身邊安排了人,隨身護衛,同時記錄言行。

  然而作為一國之君,皇帝不可能每天都有時間去了解李文謙和小十三做了什麼,因此已有連續五日不曾看過秋水營呈上的奏報。

  李余那邊也是一樣,皇帝只在李余醒來後的那幾天,召桂蘭來問過幾句李余的日常。

  比如李余剛醒來那會兒,她原是不肯喝藥的,一副鐵了心要去死的模樣。

  皇帝聽後想起李余在火場中毅然決然的轉身,認為李余即便是瘋了,也在怨恨自己當初決定讓她去和親的事,不然怎麼會一心尋死,分明就是想用死來讓他難受。

  於是皇帝一氣之下撂了狠話,說:「她既然不肯喝藥,那就不用再給她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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