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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一下了榻,就只記得他的不好。
江逸白搖了搖頭,帶著若水走著往太華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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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煜到的時候,太華殿的人已經來的差不多。
容瑰公主站在亭下,乳母抱著小郡主容宛。
容煜喜歡孩子,男孩兒女孩兒都喜歡。
他上前抬了抬袖子,對乳母道:「給朕抱抱。」
乳母將孩子給他,容煜這才攬進懷裡。
小傢伙粉嘟嘟的,是他們容家的血脈。
頭一個孩子往往是最得寵的,容宛便是如此,一出生便有太后皇帝與各位王爺寵愛。
容宛只有一個多月,每天只會呼哧呼哧地睡,偶爾醒過來懶懶地看人一眼,便又睡過去。
容煜垂眸看著襁褓中的孩子,露出些笑顏。
「這孩子福氣大,也不知將來有什麼造化。」
容煜一定要給她請最好的先生,讓她做自己最想做的事,雖說是個女孩兒但不能叫這孩子被四方的天所拘束。
容瑰公主見狀,淺淺笑道:「只盼她平安長大就是了。」
她自幼長在長在宮中,最知其中險惡。
皇祖風流,每逢出宮會邂逅不少美人。
其中有幸生下皇子被接入宮中的,大多沒有好下場。如果可以,她更希望小容宛能夠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蘇將軍回來了麼?」容煜抬頭,問了一句。
這次從西雲回來一共分了兩撥,江逸白與裴印堂先行一步,蘇將軍與內院的人走得遲一些,也不這些天過了南嶺了沒。
手拍在襁褓上,小容宛睜開眼睛看容煜,一連看了許久。
「她笑了。」容煜突然道了一聲。
容瑰公主道:「怎麼會,這孩子懶得很,眼都不睜的。」
「確實是笑了,你看。」
容煜把孩子抱給容瑰看,容瑰也有些驚訝。
蘇音看了看,道:「小郡主與陛下有緣,或許這代表著陛下命中也會有個像郡主一樣的女兒。」
「是麼,朕看宛兒就不錯。」容煜把腰間的香囊解了,開始逗容宛玩兒。
江逸白到的時候,容煜正對著宛兒笑。
很少看見這個人笑的這麼輕鬆了,容煜真的很喜歡孩子。
「西雲王……」
阿四先看見了江逸白。
江逸白點了點頭,行禮道:「臣參見陛下,參見公主。」
容瑰公主正要過去,容煜把孩子抱給乳母,道:「時候不早,咱們也該進去了。」
「是……」
容瑰公主應下,抬眸看了亭外的江逸白一眼。
以往不是這樣的,每逢上香容煜都會帶著江逸白一起過來。哪怕不讓江逸白進殿中,也是親自將他安置在殿外的。
今日這是怎麼了,兩個人居然是分開來的,還一句話都不曾說。
亭外。
江逸白為幾人讓了地方,容煜徑直走了過去。
容瑰公主略略頷首,江逸白點了點頭示意無事。
幾人往大殿中去。
江逸白站在亭外看著一行人,眸光微沉。
是他操之過急了,原本是打算等容煜開竅的,可是昨天晚上沒有忍住。
但是他不後悔昨日走出的這一步,來日水到渠成不知又是幾年後。
人生能有幾個年歲,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最好的就在眼底下,何苦來一直遠觀。
眉間落下一片雪,江逸白抬眸看了看天。
「小殿下……」
「無事。」
不會有事的,容煜不會一直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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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華殿的香火味有些重。
正殿掛著幾位先祖的畫像,今日是大燕的祈寒節,祈瑞雪,祭先祖。
容煜將手中的香火舉至眼前,闔了闔眸子,將手中的香火安置在香爐之中。
待到容煜開始行禮,身後的小輩們才開始跟著行禮。
從前是先帝帶著一起祭祀皇祖,如今便一直是他。
殿內多了先帝的畫像,這是大燕最好的畫師所作,但是究其一身本事,也描摹不出先帝的半分慈愛。
他是一個好父皇,也是一個好丈夫。
只可惜不曾這世上多留片刻,看一看大燕的江山。
皇祖的兒子多,容煜的父親是五皇子,最受先帝喜愛。
大燕一向立賢不立長,五皇子繼位是皇祖一早便思慮好的事。
皇祖在時,幾個兄弟面上和睦融洽,皇祖駕崩之後,便徹底攤開來。先帝不擅騎射,對軍營中事多有煩心,向來好心腸的三皇叔便代為掌管許多兵馬。
也正是兵權,讓一個本來安安分分的人,有了謀逆的心思。
容煜第一次接觸人心二字,便是因為這位三皇叔。
先帝把所有的信任都交給了他,他卻買通宮內與關外的人,在軍營之中害了先帝的性命。
也是那時候,容煜不再信任盛京的老臣。
內院初設便是為了監察盛京官員,後來白才有了刺探敵國情報的用處。
梁相總說他有先見之明,可誰有知道這先見之明來的有多諷刺。
他寧願相信,是三皇叔變了新,也不遠相信這人一早便有預謀。
事到如今,容煜依然記得三皇嫂笑著把他推進湖中的事。
往事歷歷在目,都好似是昨天才發生。
「陛下……」身側,阿四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