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陛下!此話不可亂講。」安陽侯抬起頭來,看著他道,「老臣忠心耿耿,若是有半分欺瞞,就叫老臣五雷轟頂。」

  「安陽侯言重了,如此空泛的一句誓言,又有什麼用呢。」

  容煜一早看透了,什麼人到了這個關頭,為了活命都能扯謊。仗著老天爺從不開眼,就說出許多叫自己都感動的話來,除了架勢哄人,沒有半分真心。

  安陽侯見容煜無動於衷,只道:「陛下,老臣……老臣三朝為官,陛下怎能懷疑老臣。」

  容煜沉聲道:「朕也不想懷疑安陽侯,可薛老將軍亦是三朝的臣子。證據確鑿便可定論罪名,不是安陽侯當日狀告裴三公子時說的話麼。」

  容煜的話叫安陽侯心中沉了一沉。

  他上當了,容煜叫公主嫁過去,根本不是為了平衡兩家的勢力,而是為了叫所有人相信,他一心安撫裴府與安陽侯府兩家,對譚杏兒的身份沒有半分疑慮。

  若不是因為放鬆警惕,他不會同意譚杏兒去東城拜佛的。

  不去拜佛,也就不會被容煜抓到把柄。

  「臣……」

  「人在盛京還要做這些盤算,安陽侯的心當真是向著朕麼。」

  第24章

  容煜說罷,起身將關嚴實的窗子打開了幾分。

  燃了炭火的屋子,唯有留下透氣的地方,才不會過於沉悶。

  屋外上了日頭,暖暖的照在人身上,就好似不曾有過黑夜一般。

  又是新年了,有些事不必叫它等到第二年還來擾人。

  兩個人都沉默著,容煜在等安陽侯的解釋。事到如今,唯有坦白才可以得到從輕發落的機會。

  良久,安陽侯深吸了一口氣道:「老臣兢兢業業數十年,還望陛下念在舊情,對臣網開一面。」

  從始至終,安陽侯都在以老臣的自稱。

  容煜壓回過身,問他道:「譚杏兒腹中的孩子是何人的。」

  「臣不知,許是哪個嫖|客的罷……」

  「糊塗,你為官數十載,構陷同僚,欺上瞞下,這就是你悟徹的為官之道嗎。」

  安陽侯聞言笑了笑,看著自己手中的玉牌,道:「陛下還年輕,為官之道,豈是非黑即白那樣簡單。陛下若是生氣了,治老臣的罪就是。」

  生氣,容煜確實該生氣。

  安陽侯狀告裴印堂的時候,他有那麼一刻是相信的。

  在容瑰公主還沒有嫁過去之前,他是真的在為譚杏兒這樣一個無辜的弱女子做綢繆。

  可事實不是如此,這段時日裡內院送來的每一封密信都讓他覺得,這個譚杏兒有問題。

  「安陽侯找青樓女子假冒譚杏兒姑娘,是因為心中不舍吧?」

  想來原本定下的人,就是真正的譚杏兒,到最後關頭才匆匆改了計策。不然完全可以找一個訓練有素的頂替,而不是青樓女子。

  安陽侯蹙了雙眉,靜靜跪著。容煜什麼都知道了,那個人說的沒錯,小皇帝身在皇城心卻不止在皇城。

  越是沉默,便越是供認不諱。

  容煜不知道是什麼讓安陽侯臨時反悔,換了別人假冒譚杏兒,但正是這一步,才讓安陽侯露了破綻。

  「什麼人指使的?」容煜問了一句。

  這人在隨州數十年,向來圖個安穩守財。驀然使了這麼個計策,矛頭直指裴家,卻連個細作都不曾仔細安排,定然是有人背後催著。

  「是臣一人所為。」

  「為了什麼?」

  容煜知道這不是真話,但還是習慣性問了一句。

  安陽侯面不改色道:「結交裴府,將勢力拓入盛京。臣的兩個兒子大了,臣不想讓他們一輩子待在隨州。」

  此番話緩緩而陳,不卑不亢。不像是認罪,倒像是慷慨赴死一般。

  容煜坐在椅子上,垂眸看著地上的人,「安陽侯方才說的非黑即白,朕會考慮。朕也告訴你一句話,今日不你願告知朕的事,他日朕若得知,便不會再像今日這般了。」

  召見,詢問。這樣的事他不會做第二次,人心不都是軟的,有些情義他在乎,但這朝中多得是不在乎的人。

  「內院之名,臣也聽過,臣相信陛下有朝一日能查出來不一樣的東西,但臣今日的話已經說完了。」

  「既然如此,就回去吧,往後再別到盛京了。」

  好沒意思,真心實意的問他,卻聽到了一早就想好的言辭。

  安陽侯的身子滯了一滯,隨即俯下身子叩了首。

  「陛下……」他喚了一聲,沉默片刻後道,「老臣謝陛下。」

  這一聲叫容煜的心徹底沉下來。到現在居然還在相信別人,他是大燕的皇帝,難道還不比旁人值得人信任麼。

  容煜看這安陽侯的背影,突然有些不明白了。

  人退出去之後,容煜伏在案上,揉了揉額頭。

  驀地,殿外有狗聲叫入耳。

  容煜起身,在殿門外看見了抱著「雪糰子」正躲在漆柱後的江逸白。

  「是你。」

  「是我……」

  被發現了。

  江逸白垂了垂腦袋。

  容煜把手伸過去,小孩兒懷裡的狗舔了舔容煜的掌心。

  「回去吧,天冷。」

  江逸白聞言,抬眸看了他一眼。

  沒有懲罰,也沒有責罵,這裡可是前朝重地……

  .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