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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逸白是不想聽這些的,可偏偏殿裡太靜,容煜的話便很容易鑽進耳朵里。
不得不說,容煜想做的事也太多了。
一連說了好些話,容煜才迷迷糊睡下。被子都沒撐開,就那麼橫在榻上。
江逸白耳朵里滿是容煜方才說的廢話,這會兒腦子裡都是栗子酥。
栗子酥他是吃過的,好吃歸好吃,但也用不著人這麼惦記著。
江逸白搖了搖頭,費力將人擺好,然後給容煜蓋上被子。
臨近的燈火有些暗,昏昏黃黃的,將人的眉目勾勒到極致溫柔。
江逸白看著容煜,晃了晃神。
這是他第一次伺候別人,好歹容煜還算聽話,也沒有酒後亂性做什麼過分的事。
待把人安置下,江逸白才有空歇息一會兒。
他在桌旁用手支著腦袋,不多時眼皮便開始打架。
睡不知了多久,容煜朦朧間說了一句話。
「玉卿……」
江逸白抬眸,聽了許久才聽見這兩個字。
「玉卿……」
容煜又喚了一聲,他雙眉微擰,指尖動了一動。
「玉卿。」江逸白思量著這兩個字,沒聽說過宮裡有哪個人叫這個名字。
酒後吐真言,夢裡都喚著,難不成是心上人。
江逸白想到此處,神情冷了一冷,轉身出了偏殿。
院外的燭火還搖曳著,摻著天上的明月光,將整個地方照得清冷又敞亮。
江逸白坐在石階上,驀地看見了阿四的身影。
阿四沒有說話,只靜靜站在偏殿前守著,守著容煜是他從小的職責。
「陛下醉了。」江逸白提醒了一句。
阿四俯身,低聲道:「小殿下見笑了,陛下的孩子氣,也只在這時候,就由著他吧。」
江逸白愣了一愣,他看著阿四,沒再說話。
若不是今夜,他險些忘了,容煜不止是朝堂上,高不可侵的九五之尊,更是在他眼前,擁有七情六慾的,鮮活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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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意摻雜著困意。
容煜這一覺睡得不大安生,混混沌沌做了好些夢。
他依稀見到一個穿著白衣手執利劍的人,一劍刺穿了他的胸膛。
疼……
一覺醒來,系統的聲音響在耳畔,【好感度:+40,恭喜陛下完成醉酒一劇情】容煜不明所以,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系統也疑惑,但他不能說出來。總不能說是因為江逸白伺候了容煜一晚上,好感度才提升了這麼多。
想想就不對味兒。
額間冒出些許薄汗,方才夢中的感覺又席捲而來,容煜捂住胸口,深呼了一口氣。
一劍穿心的感覺太過真實,到現在胸口都有些隱隱作痛。
散開來的衣衫下,隱隱露出淡粉色的疤痕。這個痕跡跟了他很多年,是一支毒箭,一支險些要了他命的毒箭。
放箭的刺客已經自盡,可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查出來這幕後之人究竟是誰。
夢境與往昔交織在一起,容煜的頭有些痛。
不多時,江逸白帶著食盒走進了偏殿。
容煜看見他,心下有些疑惑,「朕,怎麼會在偏殿。」
「陛下喝醉了。」
「喝醉了……」怪不得劇情完成了,他看了江逸白一眼,頗為謹慎的問道,「朕昨日,沒有失態罷。」
江逸白把食盒放在桌上,看了他片刻,才道:「陛下吃了些東西,就睡下了。」
他並不打算把容煜昨日酒後的姿態說出來。
「是麼。」容煜沉默片刻之後才放下心來。
睡了好,睡了安生,不然出了差錯,會被史官記在史書上的。他可不想多年後看到起居註上,寫著什麼酒後失儀的言辭。
容煜起身,伸手整理自己敞開的衣裳。
江逸白看著他略顯慌張的動作,忽覺這人有趣兒的很。
他突然很好奇,小時候的容煜是什麼樣的。
「朕就走了,你自己用膳。」
容煜道了一聲,轉身出了殿門。
阿四正俯身站在殿外。
「陛下。」阿四喚了一聲,道,「眼下時辰還早,陛下可要用膳?」
「不了,收拾一下,上朝去吧。」
昨兒晚上糊裡糊塗的不知道吃了點兒什麼東西,早起倒是不覺得餓。
阿四應下,吩咐人準備了步攆。
偏殿,若水將桌上的食盒打開來,渾圓的栗子酥齊齊整整擺在裡頭。
「小殿下,這些……」
「留著吧,宣華殿不缺吃這個的人。」
江逸白道了一句,換了衣裳往長樂宮去。
大燕的皇宮很大,可是四方的天,能去的地方並不多。
江逸白走在容煜上朝的必經之路,目光一步比一步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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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瑰郡主與裴三的婚事定在了臘月初八,郡主被封為公主,賜公主府。
冊封當日便是裴府迎親之時,從皇城至裴府。往後住在何處,由二位新人自己說了算。
皇城嫁公主,便是容煜說的大喜之事。這讓許多人大失所望,不過熱鬧這種事無分大小,不瞧白不瞧,去裴府吃喜酒的一個都不少,甚至比裴印堂預想的要多。
容瑰公主在長樂宮梳洗打扮,由太后娘娘和容煜親自送進花轎,可見其榮寵。
「我的瑰兒若是受了委屈,一定要回來給姑母說。」太后握著她的手,有些捨不得放下。